牽掛也好,惦記也好,都不是致命的。問題在於,陳逸飛是個唯美主義者,事無鉅細都要親自過問,親自檢查,甚至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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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各界人士記憶中的陳逸飛(3)
對於陳逸飛來說,他自己乾的活也好,他派人乾的活也好,只要他不滿意,不論耗資多大,都要重來。
這樣一來,陳逸飛太累了。
陳逸飛太拼命了,到底拼命到什麼程度,很難用文字在這裡描述。
陳逸飛太累了,到底累到什麼程度,來看看他的工作範圍好了。逸飛繪畫、逸飛雕塑、逸飛服飾、逸飛模特、逸飛裝潢、逸飛網站、逸飛影視、逸飛媒體,等等,他做宏觀調控怕是已經夠累,再事事親歷親為,非累壞不可。
人生苦短
有人說,把生活這個詞拆開來看,就是生和活,有道理。有生命的存在,才能好好地活著,才能好好地追求活的藝術。
生命的意義,陳逸飛思考得比我們多。
生命的緊迫,陳逸飛也比我們感受更深。
我接觸陳逸飛發表的談話和文章,他用得最多的成語之一就是那個跟生命緊緊相連的“人生苦短”。我把這看成是陳逸飛對生命感受的高度概括。
陳逸飛在回答張丹關於“怎樣看待人性和宗教”的時候,就曾感嘆過“人生苦短”,希望人們不要去拉扯那麼多閒而無聊的事,趕緊把生活構建得美好一些。
陳逸飛在接受譚璐採訪的時候,也曾感嘆“人生苦短”,說的是他涉足那麼多的藝術領域,而苦於時間不夠用,生命太短暫。
很多優秀畫家涉及面都是很廣,畢加索就玩過電影,玩過陶瓷。現代美術更貼近生活,不該束之高閣。
去做些什麼,也有藝術家的人生觀、價值觀在裡面。我要把我的美術和美育觀念用多種形式表現出來,這也是我“多動症”的原因。我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很開心,管別人說些什麼,我又不是為別人活的。而且我現在可以有條件做我喜歡的事,為什麼不做?
人生本來苦短,為什麼不找自己開心的事去做?有些人整天在說懷才不遇。苦思冥想,那太痛苦了。現在是20世紀,20世紀的藝術家與19世紀的處境截然不同。
(譚璐:《六問陳逸飛》,《北京青年報》1997年2月15日)
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文化產業領域的拓寬,他似乎感覺到了年齡越來越大,而要做的事卻越來越多,時間越來越緊迫,真是人生苦短。
節日對我不重要,可以說我每天都在過節或每天都在忙,從這點上有時會對不起朋友,陪他們看電影呀,旅遊呀,對我來說是不可能的事,打撲克打麻將,與朋友一起逛街、聊天,對我來說是非常奢侈的事。人生苦短呀。
(郭晉麗:《與陳逸飛談繪畫、電影、時裝及其他》,《北京晚報》2000年2月6日)
這次陳逸飛用了一個嘆詞“呀”,表明他對“人生苦短”感嘆的加深,或許他在冥冥之中預感到了什麼。
人生苦短,更應該珍惜生命。傑出的人物要珍惜生命,他們的生命本身就是社會的巨大財富,全社會也因此要珍惜他們的生命。
陳逸飛的病逝,引起強烈的反響,引起了很多人的高度關注。人們在感嘆痛失陳逸飛的時候,更多的是反思:如何防止這樣的痛失。
上海市科協常委、華東師範大學教授朱榮林在《“不對稱”的陳逸飛》的文章裡,對陳逸飛的病逝進行反思。這裡引出其中兩段,供反思中的人們參考。
才華橫溢的陳逸飛走了,走得那麼倉促。恩格斯在悼念馬克思時說過,死之不幸主要不是對於死者,而是對於生者。這種不幸驅使人們重新評估和認識生命的價值,以及考量如何最大限度地提高有限生命資源的配置效率……
最近,呼吸道疾病專家鍾南山教授重新解讀了“輕傷不下火線”的傳統道德觀。他認為,為了更有效地上火線,“輕傷必須下火線”。中年骨幹知識分子面臨著三大不對稱,需要加以協調。一是生理能力與心理能力不對稱。中年學者思想、學術進入了人生鼎盛的成熟期,一般說來心理狀態更趨穩健、聰慧、老練,抗波動心態好,敢於接受挑戰性的事業。但中年人的臟器則開始出現衰退跡象,體質適應高強度、大負荷的能力已大不如前。正如一位畫家對陳逸飛超負荷多重角色的評價:“一個輕量級的拳擊手偏偏要做泰森。”事業上的強勢,使陳逸飛已呈騎虎,其結局必然加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