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親眼看見我所以為一切遠離我的記憶在重新向我招手。
我未曾去問過什麼問題,甚至未曾想要問過凌司煬一句,印陽山爆炸手究竟發生過了什麼。
不管是什麼,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這個屋子,這個男人,這場榮華謝後,溫暖同行的愛情。
手邊是有溫度的相牽,不再是空落落的沒有著落,我轉過頭,眼中有著幸福的淚,直到緩緩從臉頰邊上掉落。
我亦親眼看見,我的小白兔溫柔的輕輕抬起手,修長的手指在我臉上輕觸,擦去了眼淚,然後我笑著,對著他眼裡那股子滄桑笑了。
這男人,竟與我一同老了。
我還好,我老的只是心,可他才剛剛過了三十一二歲的年紀,竟然頭髮都白了幾根。
可是我喜歡。
即便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平淡無味的過一輩子。
即便他說不定會要求我每天替他揪白頭髮,即便幾十年後這個叫做凌司煬的男人滿頭的頭髮都白了,如果他不想將頭髮都拔光,我亦能拿著梳子小心的替他梳髮,亦能將那些頭髮當成寶貝一樣永遠珍藏在我的荷包裡。
那些個被我笨拙的手指繡出的荷包裡邊再也沒有毒『藥』毒粉,再也沒有黑『色』曼陀羅,再也沒有毒針。
我會為這個男人,在裡邊裝上滿滿的花椒大料,裝滿了麵粉,裝滿了醬油裝滿了醋。
我要和他一起將我們未來的幾十年都去真正的自私一次,真正的只為我們自己而活,我要我們平平淡淡的過著老百姓的日子。
再也沒有耀都皇朝,再也沒有拓跋玉靈,再也沒有乾司殿坤雪宮,亦再也沒有那座冷宮。
那天夜裡,我們終於還是沒有吃到魚。
可我去外邊摘了許多的梨花,為我的小白兔做了一頓梨花陷的餃子,餃子,可是包滿無數的思念無數的過往,我們將一切吃進肚子裡,從此,過去,和梨花谷以外的事情,再與我們無關。
而就是在這一晚,他告訴我,梨花林裡的衣冠冢,裡邊葬著的,是凌司燁的衣服。
他每一聲每一句提的都是凌司燁,而非花遲。
一年半之前,印陽山爆炸的那一刻,花遲在生死一線間,在凌司煬的一句承諾間幡然醒悟,他那時被我一刀刺傷,無法使用過多內力,亦無法以輕功飛的太遠。
而就在山崖處也爆炸的那一刻,他出手拉住凌司煬一起跳下了懸崖,懸崖下,是印陽山與九合山交界與的山谷,與梨花谷最近,也就是最後一刻,花遲緊緊抓著凌司煬的手臂,眼中帶著解脫的笑意。
凌司煬卻反手握住他的,以輕功帶著被火燒去了半邊衣服的花遲跳離爆炸而起的火海,一起降落在離梨花谷最近的一片叢林之中。
花遲重傷,卻死不了。
凌司煬說,花遲那時就躺在叢林間笑,那樣悽然那樣清冷又那樣決然的笑。
然後,花遲脫去了被燒燬了半邊的衣服,扔在地上,一字一句的清清冷冷彷彿失了靈魂一般的告訴凌司煬,從今以後,凌司燁死了,這世間從此再也沒有這個叫做凌司燁的活在黑暗中的皇子。
從此,這世上,只有一個與皇家無關,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的無家可歸的花遲。
花遲在捂著雄前的傷艱難的離開之前說,他並不是放下,亦並不是原諒,他只是還想去找找我曾說過的溫暖的愛,他不願就這樣成全我們,他走前,與凌司煬打賭。
三年之內,若是蘇瞳找不到凌司煬,凌司煬便不得離開這山谷下半步,否則他依然甘願成魔,討伐我們這些所謂的正人君子口中的道義口中的感情。
花遲還曾告訴過凌司煬,我還欠他花遲一個天大的人情,這是我承諾過的。
他說,要是蘇瞳真的找到了這裡,便要我每一年的元月十三,替已經消失了的凌司燁倒下一杯桂花釀成了酒,一杯就好。直到我與凌司煬都老死而去,我這筆人情,才算是真正的消了。
那之後,花遲便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像是瘋子一般的狂笑了出來,就那樣笑著,大聲的肆意的笑著,離開了山谷,離開了我們所有人。
只留下一座凌司煬親手搭建的衣冠冢。
第二日,我默默的提著一壺酒,坐在那座埋藏著燒燬了一半的衣服的墓邊,將酒洋洋的灑下。
我想,能將自己與凌司燁的身份和影子脫離,才算是花遲最終的解脫吧。
於是,我們都解脫了。
凌司煬說,他封了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