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不能抽菸,那根菸被他把玩得不成樣子。王四川拍了一下他:“別板著個臉,這次任務危險不大,鬼子墜機才死了一個,輪不到咱們。”
裴青白了他一眼,說道:“我不怕死,我不像你們有家裡人。”
王四川道:“那好,你既然有這覺悟,回頭如果飛機要減重,先把你扔下去。”
裴青沒反駁也沒不理會,而是反問道:“你們有沒有想過,飛機並不是探索這個深淵最好的辦法。”
“不飛怎麼下去?”王四川道。
“對於這種空間最好的探索方法是使用飛艇。”一邊的朱強道,“其實指揮部也有過這個想法,但聽說建造飛艇的技術暫時還沒有。”
“事實上什麼技術也沒用,如果沒有這架飛機,工程兵也能直接修棧道下去。”裴青道,“為什麼一定要用飛機?”
“也對,那未必不是辦法。”老田道,“人多力量大嘛。”
我聽得出裴青話中有話,但這種事也不能多問,正想轉移話題,聽到駕駛艙傳來聲音:“地面準備工作已經完成,我們要準備起飛了。”
頓時鴉雀無聲,誰也不說話了。王四川把煙夾到耳朵上,對我們道:“我們那裡人的習慣,這樣能帶來好運。”
我們互相看了看,耳朵上也都夾了煙,只有裴青把煙叼到了嘴裡,靠近了艙壁。接著是無聲的十多分鐘,我聽見發動機開始預熱起來,機身開始抖動。
我無法回憶起飛的最初過程,那段記憶對於我來說,是無比清晰而又模糊的,但我可以記起啟動幾秒後的事情。
因為鐵軌是有彈性的,飛機起飛的時候震動非常劇烈,劇烈到我一度以為它會脫軌,在廢棄之前撞上大壩。
在這種震動中飛機急速加速,在第一秒,我們耳朵上所有的煙都掉了,裴青冷笑著叼煙看著我們,眼神很是不屑。
但是我沒多少時間惱怒,隨之而來的是頭暈目眩,老田立即叫出了聲音。
我死死貼住艙壁,覺得腸子直往喉嚨上衝,幾乎是咬著牙關才能把嘔吐感壓住。隨著速度的迅速加快,我的喉嚨整個發緊,難受到了極限,心裡想著,不管是起飛還是撞毀,都他孃的給我快一點。
終於在我幾乎暈眩而死的一瞬間,顛簸消失了,連飛機震動的巨大噪聲都消失了,耳邊只剩下氣流和發動機的聲音。我剛鬆了一口氣,機身猛地一沉,飛機傾斜,機頭朝下急速下降。
我知道我們已經飛出了大壩,失重感讓老田終於吐了出來,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只知道抓住一切可以抓的東西。緩緩的失重感慢慢消失,一切都平緩下來,我一身冷汗看向裴青和王四川,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功了,只聽無線電裡伊萬道:“已經進入平飛,可以解開安全帶開始工作了。”
我很想大口呼吸一下,無奈沒有了任何力氣,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解開保險帶,跟王四川對視,看了看已經休克的老田。王四川也吐了。
騎馬和坐飛機完全不一樣,我心中苦笑,見裴青已經迫不及待地走到了艙口。
沒有開啟照明,外面什麼都看不見。我招呼伊萬把掛在飛機外面的所有照明開啟。很快白光亮起,照出了一片洞壁。外面佈滿了巨大的黑色花崗岩層,在白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深淵,我來了。我心道。
第四十章 飛行日誌
最早的一個小時,我們是在驚歎、恐懼、虛弱中度過的。老田醒過來花了十五分鐘,朱強後來也吐了,但他還是開啟了攝像,讓我們能觀察飛機下的情形。更多的人都注視著攝像機。
那是如此幽深的景象,現在我夜間坐飛機的時候,看著舷窗外的黑暗,有時候還會驚醒,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一刻。
“黑雲母花崗岩。”緩過來的老田清理完吐得一塌糊塗的頭罩,來到我們後面,一邊咳嗽一邊道,“第三紀時候形成的,真想去敲一塊下來當樣本。”
一邊的洞壁只被探照燈照亮了一小部分,黑色的巖壁凹凸不平非常猙獰,老田看著那些因為常年壓力形成的岩石紋路,開始給我們滔滔不絕地講理論知識。
這些是我們沒有接觸過的,我們也就由得他講。
慢慢地,兩邊的洞壁同時遠去,我們飛出了喇叭嘴,往巨大的空間深處飛去。黑暗侵入,探照燈漸漸什麼都照射不到了。
在這裡氣流變得平穩,只能聽見發動機的聲音,飛機飛得很慢,我們來到中間機艙,翻開艙蓋,開始觀察洞頂的情形。
這裡的一切看上去都是無限的,只有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