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都弄好了回來我在那邊招呼著送過來你可在那裡好好兒的張羅張羅!那幾個小行子靠不住。";因問:";黑兒他們都哪裡去了?";只聽答應了一聲進來了一順兒十一二歲的四個孩子:一個漆黑一個大胖一個奇醜一個多麻就叫作黑兒、胖兒、醜兒、麻兒原是那九公家的四個村童和這位二姑娘要算這老頭兒的一分隨從離不開的所以到女兒家住著也帶了來。當下褚大娘子又囑咐了四人幾句早有幾個小腳兒老婆子送過酒果來。褚大娘子便和安公子道:";請大爺到我們那院裡我張羅他去罷!我瞧他在這裡怪拘束的。";安老爺先道:";很好你就跟了大姐姐去。";因說:";你也過來見見姨奶奶。";公子只得過來作了個揖那姨奶奶也拜了一拜笑道:";好個少爺!長得怪俊兒的。";褚大娘子道:";喲!你怎麼這些話喲?";她又道:";姑奶奶你只說我愛說話哩!你瞧瞧他那臉蛋子有紅似白兒的不象那娘娘廟裡的小娃娃子麼?";鄧九公、褚大娘子聽了都呵呵大笑連安老爺也忍不住笑起來倒把個公子臊了個滿臉緋紅便同了褚家娘子過那院去了。讀者!切不可把這位姨奶奶誤認作狎邪一路。白天地開闢以來原有這等混沌未鑿的人。世間除了那盡忠、純孝、大義、苦節四項人定可至誠格天之外惟有這混沌未鑿的人最蒙上天愛惜無不富貴壽考安樂終身。他絕不得有那紅顏薄命、皓無依之嘆;只怕比起那忠臣孝子、義夫節婦更上一層真真令人起忻起羨也!
卻說這裡擺下果萊褚一官也來這裡照料了一番去後鄧九公便取出一對大杯同安老爺高談暢飲起來。那安老爺酒在肚裡事在心裡暗暗盤算說:";這老頭兒雖說粗豪卻是個久經世故的須是不露一點芒角才得引出他的真話來呢。";酒過三巡恰好那鄧九公問起老爺的官場來。他道:";老弟你方才說如今辭官不作我聽得我們準安親友們來說那談爾音被御史參了一本朝廷差了一位甚麼吳大人來把他拿問老弟你官復原職了。我想老弟你這年紀正好給朝廷出力為甚麼何要告退還鄉?再說還鄉又怎的不走官塘大路從這條路來呢?";安老爺道:";九兄你有所不知想我半生苦志讀書才巴結作個知縣不上半載便經了這等意外的風波大約官途的味兒不過如此不如退歸林下遍走江湖結識幾個肝膽英雄和他杯酒談心倒是人生一樁快事。";鄧九公聽到這裡不由得端起杯來一飲而盡又伸了。
一個大拇指頭說道:";高!";老爺便接著往下說道:";至於來此卻原為小兒出京的時候這華忠一路跟隨病在店裡及至小兒到了淮安久不見他南來的訊息此番走到這路想這褚一官壯士正是他的至親尋著一官一問便知端的。因沿途訪問都說褚壯士在二十八棵紅柳樹住著。到了那裡才知他就住在吾兄的寶莊上。我想既到靈山豈可不朝我佛?倒把打聽華忠訊息這樁事擱起徑投寶莊拜識尊顏。誰想吾兄不在莊上就連那褚壯士也說搬在東莊去了。
我就一路跟尋到此恰巧在此地莊外遇見華忠得見一官又知他作了吾兄的快婿;談起來才知吾兄的大駕也在此地。不想到天緣湊巧倒在此地相會又得彼此情同針芥一言訂交真是難得的一樁奇遇。";鄧九公道:";原來老弟倒枉駕先到舍下只是我多多失候越不安了。";安老爺道:";你我豪傑相逢何必拘拘形跡。我方才還同令婿議論海內的人物提起一家有名的豪傑不想問他他竟自不知底裡。";鄧九公道:";老弟你看不得這些年輕老少爺們花說柳說的不中用一按就沒了早呢。你問的這人你既稱道他是個豪傑大約也不是甚麼無名之輩你說給我聽聽。慢講這大江南北那怕三江二湖川、陝、雲、貴以至關裡關外但是個有點聽頭兒的提起來大概都知道他個根兒底兒。你問誰罷?";安老爺道:";這人說來卻不甚遠只在就近地方;只是隔了這幾年不知她現在的住處。";鄧九公聽了把嘴一撇道:";甚麼?我們這個地方兒會有個有名兒的豪傑麼?老弟那可是聽了謠言來了。這地方要找紹興罈子大的倭瓜棒槌壯的玉米棒子只怕我找得出來;要講豪傑劣兄在此地住了冒冒的七十年了也沒見過那豪傑是四方腦袋?八楞兒腦袋?";安老爺正色道:";老哥古人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又道是:真人不露相何地無才這話倒不可如此講。縱說是九兄你觀於海者難為水就怕小弟說的這個人老哥哥也不看小她不起大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