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必該認得她並且除了你別人也不配認得她。";鄧九公聽了歪著頭想了廠會道:";是誰?";因向老爺道:";老弟你試把他的姓名說來蘋領教領教。";安老爺拈著幾根小鬍子兒眼睛望著九公說道:";這人人稱叫她作十三妹。";鄧九公才聽得";十三妹";三個字早把手裡的酒杯吧的往桌子上一放說:";老弟你是怎生曉得這個人?";安老爺道:";你且慢問我怎生曉得這人你只說這人究竟算得個豪傑、算不得個豪傑你可認識她、不認識她?";鄧九公見問未曾說話光嘆了一聲說:";老弟若論此人雖是三綹梳頭兩截穿衣不但算脂粉隊裡的一個英雄她要算英雄隊裡一個領袖說起來天下的男子漢該都要愧死我豈只認得她還要算我個知己恩人哩!";安老爺一想心裡暗說:";有些意思了。";因說道:";話雖如此只是她究竟是個年輕女子;老哥哥你這樣的年紀這等的威名說她是個知已有之怎生說到這個恩人起來?這話倒願問一個詳細。";九公道:";酒涼了咱們換一換。";說著換上熱酒來。
二人酒到杯乾只那姨奶奶帶了兩三個婆子照料幾個村童來往穿梭也似價伺候倒也頗為簡便且是乾淨。說話間褚大娘子又帶人送過點心湯來讓了一番。原來安老爺喝酒不大吃萊只就著鮮果子小菜過酒;鄧九公喝起來更是鯨吞一般的豪飲沒有吃萊的空兒。因此點心不過用了些褚大娘子便叫人端去讓姨奶奶吃完散給那些孩子們了。鄧九公說:";姑奶奶你張羅你的去罷。";褚大娘子道:";他們不用張羅他們連面都吃了。那大爺才坐下瞅著那麼怪靦的被我嘔了他一陣這會子熱化了也吃飽了同女婿和他大舅倒說得熱鬧中間的。";說話間姨奶奶吃完餑餑和褚大娘子道:";姑奶奶在這裡我也瞧瞧大爺去。";九公道:";你走了可小心了他們溫好了我的酒。";褚娘大予道:";只管去罷有我呢!";那姨奶奶便笑嘻嘻的走到九公跟前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紅燈花紙包囊兒來說:";老爺子你瞧瞧這個。";九公開啟一看原來是蘇繡的一個大紅緞子小腳兒香袋兒一個石青平口拍子。九公問她;";這怎麼呀?";她道:";我給那大爺好不好?九公道:";好好你給他罷!";又捏著那抽子問他道:";這裡頭沉甸甸的又是甚麼東西?";她道:";可怎麼空空兒的給他呢?我給他裝上了一百老錢。";九公哈哈大笑起來。褚大娘子說:";別笑人家好哇叫他也活動活動去罷!";說著褚大娘子坐在一邊便聽那鄧九公向安老爺道:";老弟你方才問那十三妹我怎生說到她是我的恩人你可知道?愚兄是個敗子回頭金不換。我自幼兒也念過幾年書。有我們先人在日也叫我跟著人家考秀才去。文章呢倒糊弄著作上了;誰知把個詩倒了平仄;六韻詩我只作了十句給它落了一韻連個複試也沒巴結上。後來他老人家就沒了。我看了看我不象是這裡頭的蟲兒就結識了一班不安分的人使槍弄棒甚至吃喝嫖賭無所不至已經算定到下坡路上去了。還虧幾個老輩子的說:放著你這樣一個漢子這樣一分膂力去考武不好?為甚麼幹這不長進的營生呢?我想一個沒爺的孩子有個人出來告訴這麼句正經話就算難得。我就一彆頭的學著拉硬弓騎快馬端石頭練大刀。這年學臺下馬報了考到了考的這天我開得十六石的硬弓;那三百六十斤的頭號石頭平端起來在場上要走三個來回;大刀單撒手舞三個面花三個背花還帶開四門;馬步箭全中。這麼說罷老弟真蓋了場了。不想到了本場默寫孫武子兵書我又落了兩個字自己也沒看出來便有學院上的書辦找來說大人見我的武藝件件群要中我個案;只因兵書裡落了字打下來了。叫我花五百銀子依然保我個插花披紅的秀才。那時候要論我的家當再有幾個五百也拿得出來;只是我想大丈夫仗本事幹功名一下腳就講究花錢塌了銳氣了。我就回他說:中與不中各由天命。不走小道兒。";安老爺道:";這才是正人君子的作事只怕這本領可要埋沒了。";九公道:";你聽麼他不中我倒也平常誰想他單單把我擱在末尾兒一名叫我坐紅椅子!我說:這就算他給朝廷開科取士來了!一賭了氣我老師也沒拜鹿鳴宴也沒赴花紅也沒瓴我說:功名一路算沒著了;到後來親友們見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