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1 / 4)

過了片刻,樓下夥計送了杯熱水上來,唐儷辭自懷裡探了藥瓶出來。夏紫雲斜眼偷看,唐儷辭衣著一貫平常,身上帶的東西卻無一不是價錢令人乍舌模樣令人眼花的昂貴之物,但此時的藥瓶灰不溜秋,不知是什麼材質,只見他倒出一片白色之物,合水吃了下去,過不多時,便乘轎離去。

像唐儷辭這樣的白毛狐狸精,也會生病?

當池雲趕到茹媽住所的時候,茹媽的院子裡有人在彈琵琶。

那琵琶和尋常琵琶聲不同,並非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脆之聲,而是一聲聲簡單的單音,雖然是單音,卻頗有旋律,聽在耳中,明知彈奏之人不善琵琶,卻也盼多聽一陣。池雲心頭微微一震,他媽的老子從來不聽這些,卻為何突然覺得這聲音好聽得緊?一定有問題!踏進院子,只見茹媽的院裡,茹媽在屋簷下坐著,抱著阿誰的孩子靜靜地聽著那琵琶聲,竟不動彈,大雪不住飄落,天井之中一片雪白,連走廊、臺階、屋簷都是純白無瑕。

一片雪白之中,一個黑衣人坐在臺階之上,膝上橫著一具黑色琵琶,那黑琵琶周身光亮,琴面以特異技法繪有半輪明月,不知塗以何等顏料,竟而熠熠生輝,月下一支梅花,梅色豔紅,紅得十分刺眼,然在極黑的琵琶和皎潔的月色之下,那梅花並不顯得突兀,就如定要如此的紅,方能在黑夜之中顯露出顏色一般。那是一具好琵琶,然而彈奏的人並不會琵琶的技法,他將它橫在膝上,以十指長長的指甲撥動,一聲一聲,似曲非曲,似調非調。

那是什麼曲調,能令人凝神靜聽?

那是首本來激越的歌,因為彈者無技、舞者凋零而支離破碎的歌,那唱的本是戰鼓是英雄是勇往直前笑談天下的歌,然而在黑衣人長長的指甲下,它只是彈者的悽惻,英雄的碎骨,共闖天下的迷夢……是輝煌被踐踏為淚水的印記……

雪,下得很大,落地簌簌作響。

一切顯得很安靜。

一滴眼淚自池雲的眼眶中滾了下來,“嗒”的一聲,落在雪地上。就是這“嗒”的一聲,倏地讓他清醒了過來——他居然哭了?他活了二十三歲這輩子吃盡了無數苦頭在生死關頭闖蕩了三四回,竟然因為聽了幾聲琵琶,突然哭了?這琵琶——不對!他迅速調勻真氣,這是音殺之法——他明白郝文侯和鐵心師太是如何死的了——不是因為看了什麼可怖之物,而就是被這音殺黑琵琶一弦驚死的!這人……功力極深!他的手慢慢摸到腰間,握住了皮囊裡的“一環渡月”,能讓他如此凜然的人很少,這人究竟是誰?

那黑衣人繼續一聲一聲彈著琵琶,茹媽不會武功,不受這琵琶聲的影響,她只是聽著那曲調,聽著聽著,漸漸痴了。那曲調之中,依稀說著各種各樣的故事,有和她全然不同的,也有和她全然相同的……

池雲一步一步,凝神戒備往茹媽那邊走去,阿誰的孩子還在那裡,這黑衣人突然進來彈琵琶,自不會是為了彈給茹媽聽,他必是為了阿誰的孩子。

“錚”的一聲,那琵琶聲突然停了。池雲驀然回首,唰的一聲一環渡月在手,他面對著那黑衣人,“你是誰?”就是這人殺了郝文侯,決計就是他!

黑衣人極輕極輕地放下琵琶,放下琵琶之後,他站起身來,舉袖遮住了半張臉,“阿誰在哪裡?叫她出來。”

池雲冷笑道:“放你媽的屁!你是誰?膽敢在老子地盤上撒野?報上名來!池老大不殺無名小卒。”

黑衣人橫袖遮臉,尚未說話,只聽池雲背後腳步聲響,一人奔了過來,站在門口,“池公子,多謝你帶我看孩子一眼,他……他……你打不過他的,”阿誰跟著池雲趕了過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孩子,唇邊的苦澀之意微微泛了上來,“我只是來瞧瞧孩子有沒有事,你……你……”她突地對黑衣人道,“你答應過我,讓我到唐家看看孩子,怎麼說話不算,就此闖了進來?”黑衣人道,“我說不算就不算,這世上不論誰說話我都不信,連我自己說的都不信,女人說的我就更不信了。”他一手遮臉,一手伸了出來,“孩子你已經看到了,跟我走。”阿誰道,“我跟你走,你不要傷害這位公子,我馬上隨你走。”黑衣人衣袖微微一側,緩緩露出了一隻眼睛,只見他膚色皎白如玉,露出的一隻眼睛眼瞼微眯,眼角微微向後飄起,眼線極長,那眼睛十分奇特,似一片柳葉,此外鼻挺唇紅,雖然只有半張面孔,已能看出是一個極俊美的人物。他看著池雲,鮮豔的唇角微微一勾,“既然阿誰說放過你,暫且放過你一次,能聽我琵琶一百八十八聲,嘿嘿,了不起!”說完這句,驀地他大步向阿誰走來,一把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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