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明白,為什麼米狄可以那麼篤定地同意他的提議,那麼篤定地跟著他在帆船上對峙,甚至冷眼旁觀他毀船,並且給自己施加各種輔助技能。
因為根本就不會有什麼精心設計的戰鬥,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劍。
也只需要這麼簡單的一劍。
便足以破去流風那看似巧妙,但卻脆弱如玻璃一般的陰謀詭計。
一聲如同雷鳴般滾過海面的巨響,一道飆起數十米高的巨浪,接著,流風便如同水中的一片落葉般,被徹底吞噬了。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流風先生怎麼會輸,他可是48級的氣功師,而且還是虛祖國家道場的嫡系弟子,這怎麼可能!”西爾維婭臉色蒼白地看著海面上那道沖天而起的水柱,以略帶顫抖的聲音喃喃自語著,並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這位法羅灣的明珠,雲浪家主最溺愛的女兒,從未低下過高貴頭顱的任性大小姐,第一次在公共場合表現出了這種無法抑制的失態表情。
只不過,她周圍的那些家族子弟們,卻根本沒有在意到這一點。
因為此時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經全部集中在了那片被米狄攪得波濤洶湧的海面上。
沒有人說話,只有海風的嗚咽與潮頭拍擊礁岩的清脆響聲。
這一回,是真的安靜了。
原本,儘管這些來自各大家族的子弟們,都已經充分了解過了米狄在法羅灣的戰績,不過,那些畢竟只是道聽途說,只是紙面上的文字,只是基於家族利益而進行的冷靜分析。而他們接受威爾斯的邀請,來到這場午後茶會上,心中更多想著的絕非是米狄,而是如何透過米狄,來進一步鞏固自身的勢力。
雖說“秒殺”這個詞彙頻繁出現在每一份關於米狄的報告裡,只不過,大部分人都認為,那不過是一種略帶誇張的說辭罷了。而一些生性謹慎細緻的,也不過是從字面意思上理解出,米狄是在一擊之下將對手擊潰的。
可以這麼說,對於“秒殺”,其實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並沒有什麼實感,畢竟,他們從未見過秒殺,所以,能做的也只有去想象和推測。
直到此刻為止。
那一剎那,當米狄一劍擊塌海面,凌空而起,如山嶽般壓下之時,人們才明白,什麼叫做一擊必殺!
當剛剛在茶會上散發出駭人念力,身為絕頂高手,又有虛祖一國作為後盾的那位年輕的氣功師,被米狄的這霸道一劍徹底淹沒時,人們才明白,什麼叫做強大!
現在,他們終於親身體會到了,什麼是“秒殺”!
許多定力不夠的家族子弟突然發現,自己明明想要說些什麼,發表些感慨,或者至少驚訝地嘆一口氣,然而,他們蠕動的喉嚨,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而微微有些顫抖的雙腿與不知不覺中握緊並糾結在一起的雙手,更是明白無誤地表明瞭一件事,他們的內心深處,正在感到恐懼,正在因為所目睹的這足以劈開海面的力量而戰慄。
這,才是真正的強大吧?
不少人的心中,作如是想。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海面上那凹下去的顯眼的巨坑,為周圍湧入的海水所填平,波濤洶湧的巨浪,也終於漸漸緩和了下來。重新歸於平靜的水上,一條小小的救生船穩穩地向著岸邊駛來。
這條救生船,是流風沒來得及摧毀的,也是米狄刻意留下的,便是為了靠岸而特意做的準備。
在救生船狹窄的甲板上,渾身上下被海水浸透的氣功師流風,就那樣不省人事地躺著。此刻,這個踢館的失敗者,就像是一條被撈出水面的龍蝦,完全沒有了當初虛祖先鋒將軍的那股派頭和形象。
而在他的身邊,赫然站著的,卻是依然衣冠筆挺的米狄。
一個如同落湯雞,一個依然是紳士味十足,兩相對比,差距再明顯不過。
這條救生船就這樣在眾人各式各樣的複雜視線中,緩緩駛來,數十分鐘後終於靠岸。
也無需他人上前,米狄很隨意地伸手一抓,就像抓小雞一樣把昏迷中的流風拎了起來,直接給拎進了茶會,然後甩在了一張真皮沙發上。
“菲艾,這位流風先生……”威爾斯忍不住出聲問道,眼中帶著一絲不安。
“沒事,只是昏過去而已。”米狄答道。
此人雖然對自己有敵意,不過也只是敵意而已,並非惡意,也不是殺意,多半是基於虛祖的立場,所以想要清理掉一切可疑分子罷了,米狄還不至於對他暗中下什麼黑手。
只見米狄的手往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