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根知底,沒有一個是有什麼大能耐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我那時到這蕭山還不到一個時辰,不太可能會跟一位本地的極厲害的人物結下什麼深仇大怨。所以,那殺手必定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外地人,極可能是早有蓄謀,跟蹤尾隨我而來。這樣一來,需要懷疑的範圍就由二十九個人縮小到了六個外地客人。”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
第十章 奇才當真不世出
“……第三,兇手當時是坐在我的鄰桌。這個結論得從那人的行事模式一步步說起。他能趁著場面混亂的絕佳時機一舉致人死命而不露絲毫形跡,這種手段和心計只有頂尖高手才做得到。高手是怎樣行事的呢?低手浪費機會,中手抓住機會,高手則是創造機會。混亂場面既然是他想要的一個絕佳機會,那就不難推斷出:這混亂場面極有可能是他蓄意製造出來的。否則他豈不是要一直尾隨著我等我與人起衝突?尾隨得久了豈不是要露相?
“既然我是因為在菜裡吃出蟑螂才與酒樓老闆起衝突,導致現場大亂。那也就可以作進一步設想:這隻蟑螂是他事先放入我的菜碗裡的,為的是坐等我與人起了紛爭後好乘亂下手。跑堂夥計說,我吃出蟑螂的那碗菜叫‘黃金老碗魚’。那碗魚他本來是要先上給別桌的,只是在樓梯半腰兒上被一位自稱是我朋友的人堵住,打賞了一錠銀子讓他先端給我。
那人打賞銀子時明明看見跑堂夥計雙手端著托盤騰不出手來接銀子,卻不像其他客人打賞那樣順手就放在托盤中,偏偏在遞給跑堂夥計時失手將銀子掉落在樓梯板上。跑堂夥計低頭去拾銀子時,那人就可以乘機在那碗‘黃金老碗魚’裡做下手腳。”
“那人謊稱是我的朋友,為了那碗魚給跑堂夥計打賞不少銀子,卻又吩咐跑堂夥計不要告訴我,說什麼不想讓我承他的情。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無故學雷鋒,不,無故做好事,非奸即盜。那碗魚裡的蟑螂不是他搞的鬼又能是誰?跑堂夥計每給客人上一碗菜時,都會報出相應的菜名。如果不是自己點的菜,客人就會生疑,有可能就不會吃。我點過的菜裡剛好有一份‘黃金老碗魚’,那人下蟑螂也剛好下在這個菜裡面。所以,他一定是在我點菜時就坐在我附近,聽清了我點的是哪些菜。”
“當時客人很多,很喧鬧。他只有坐在我的鄰桌才聽得清我點菜。這樣一來,嫌犯的範圍就被進一步在坐縮小到我鄰桌的外地客人當中。總共六位外地客人中,有三位是坐在離我很遠的角落裡。餘下的三位中,有兩人坐在我的左邊鄰桌,一人坐在我的右邊鄰桌。這樣一來,就能知道給我下蟑螂和扎針的人就在這三位中間。”
“第四,兇手是獨自行動。像他那樣的厲害角色,完全不需要幫手,多一個人對他來說反而容易露出形跡。坐在我左邊鄰桌的兩位生面孔外地客人是結伴而來,所以不會是他們。這就只能是在我右邊鄰桌上,與郝氏兄弟拼桌同坐的那位外地客人。我畫像的也就是他。”
馮縣令初時漫不經心,繼而越聽越入神,手中的茶碗端歪了,茶水淋溼了一片衣襟,也渾然不覺。待到李三思說完,他便迫不及待地把茶碗胡亂往茶几上一扔,站起身來連連拍掌大叫精彩,讚道:“李先生真是不世出的奇才!我見過的最老練的刑名老吏都及不上你半分。”他對李三思是發自內心的敬佩,說話時也就不再大剌剌地自稱“本官”,而是自降一級,變成一個平輩相交的“我”了。
李三思微微一笑,口中不住謙遜,心中卻暗道:“說我是‘奇才’,可不敢當。‘不世出’到是真的,我本來就不是這個時代出世的人,哈哈。你所說的那些善辦刑案的老吏雖然經驗豐富,但可都沒學過歸納演譯法和邏輯學,問起刑案來只知道上刑再上刑,拷問再拷問,像你這樣動不動大板子打將下去都是輕的了。”
他轉過話頭兒,指著桌上的那兩幅“嫌犯肖像側寫”,說道:“大人,也是我辦事不力。兇犯明明只有一人,我卻畫了兩張畫像。和兇犯同桌的郝氏兄弟各執一詞,說法不一,我也無可奈何。到底怎麼辦,還得大人拿主意。”
馮縣令笑著道:“很好。這就夠了。兩張就兩張。既然知道嫌犯的額角有紅斑,畫像也有了。我這就召集畫師,照著你這畫加緊開工畫它個幾十張,再遣人用快馬到附近州縣裡鬧市人多的地方張貼懸賞,通緝捉拿。等拿到了人,幾十大板子打將下去,哪有不招的?案發到現在不到兩天,他走不了太遠。”
李三思皺眉道:“大人,這樣不妥吧?我都沒辦法確定這哪一張畫像更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