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充斥著雜亂的聲音,其實她的心也一直安靜不下來。
一顆煙抽完,孔立青依然彎腰抱著肚子縮在馬桶上沒有起來,她一直在想著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好像一路走來她似乎就沒有順利過,幼年和少年時期生活陰暗,好不容易拼盡力氣終於可以在社會上立足了,安生日子沒過兩年,現在又被醫院開除了。
孔立青一直覺得自己這些年唯一碰見的一件好事就是畢業就被她昨天還在服務的那家醫院錄取了。
孔立青以前待的那家醫院是他們學校的直屬醫院,那在全國是最有名氣的了,她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沒錢沒勢的卻被直接留任了,對她來說不能不說是個奇蹟,她這個人在人際方面反映有些慢半拍,工作幾個月後隱約覺得是有人幫了她,但幫她的這個人,和她之間關係頗為微妙,既然人家沒有在她面前現身向她所要回報,那她也樂的裝不知道。
孔立青對那家醫院真的是心懷感激,這兩年她也為人低調,從來不出風頭,進了醫院兩年也還是住院醫師。
但她一直就這麼小心翼翼的生活黴運還是沒有放過她。這一次說不上是一個醫療事故,18歲年輕的男孩心臟瓣膜關閉不全,心臟心肌內損的傷過分嚴重,開啟胸腔稍稍一碰大動脈血管就破裂了,病人當場死在手術檯上,主刀的是他們科的主任,她只是個二助。本來扯不上醫療糾紛的,但病人的家屬是高官,人直接死在手術檯上了,家屬接受不了,一直揪著醫院不放,事情鬧大了後,醫院一層層壓力頂下來,最後只能內部處理,孔立青最後成了頂包的,主任降了一級,一助寫檢查全院通報批評,而孔立青在最後縫合的時候處理不當,負主要責任被開除了。
孔立青知道她沒地方說理去,內部處理沒有吊銷她的醫療執照,沒有記錄進檔案這對她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是以後要再想進像原來那家一樣,工資待遇那麼好的醫院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卻以後她無論是在哪裡工作,都難免會有人問起她,原來那麼好的單位怎麼不做了,她會面對無數探聽的眼光和試探的話語,她不會應付,也不知道怎麼回答,而且她也不知道就憑自己這麼個木訥的性格是不是還會找到工作。
孔立青抱著腦袋在那裡發愁,冷不丁前面傳來孔萬翔的聲音:“媽媽,有人敲門。”
“啊?”孔立青抬頭,看著孔萬翔有點茫然,到底沒一會她還是反映了過來,從馬桶上站起來,走到門口摸摸孔萬翔的頭:“哦,我去開門。”
孔立青的這個家裡平時基本沒有訪客,她走到門口從貓眼裡看去,一個男人的臉,從貓眼裡看著有些變形,男人皺著眉頭,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沉重,孔立青輕嘆一聲還是開啟了大門。
門外的男人,個子很高,一張普通意義上很帥氣的臉,在這麼炎熱的天氣裡他依然皮鞋長褲,一件紅白條狀的翻領T恤,看著就是個一個成功的社會人士。
孔立青開啟門,身子堵在門口,她看著男人胸前的第二課紐扣,沒有打招呼,也沒有請男人進去的意思。
“立青。”男人先開口說話,聲音聽著有點壓抑。
孔立青把眼光從男人的肩膀上穿過,看著他身後對面黑漆漆的大門,沒有說話,到真不是她心裡有什麼想法,他們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多年,其實說起來她早就沒放在心上了,可是她這個人愚笨呆滯的可以,就是這些年日日都可以見到這個人但她依然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他。
男人似乎被她的沉默弄得有些窘普,他的眼光虛漂了幾下終於說:“立青這次的事情我真的是能力有限,沒幫上你,真的對不起。”
孔立青看向自己的腳面,還是沒有應對他,其實在她在心裡想著:其實又關你什麼事情吶?這世界上很多事情是誰也怪不了的,她早就知道的。
男人看著面前的女子一如既往的用沉默來應對他,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總是安靜的,多大的委屈也從來不說什麼,其實心裡什麼都明白,不瞭解她的人覺得她木訥,其實沒有人能明白她的內心有多通透。
男人看著低頭沉默不語的女人,心裡有點焦急,他錯過了這個女人還是女孩時最初對他敞開心扉的時刻,這些年來他無不時時在想當年他要是再成熟一點,那麼現在哪怕和她能平和的坐下來交心長談該是怎樣的一番情景。但是很多美好的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挽回但曾經只對他敞開過的大門已經關閉,他幾經努力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兩人有些尷尬的沉默著,孔立青其實渾身不自在,她想關門,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