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流露出來的同情讓她不舒服,但基本的禮貌她還是懂的,這樣當著人把門甩上,人家會以為她精神不正常的。
沉默的氣氛壓抑的讓人難受,男人在實在找不到什麼話說的情況下,終於只能開始進行著他此次來這裡的目的,他有些慌張的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立青,這,這個你拿著,你帶著孩子不,不容易,工作我會給你想辦法的。”男人說話有些磕巴,他表現出來的行為顯然沒有他外表武裝的那麼沉穩,到後來他甚至是神情慌亂的,倉促著把卡塞進孔立青的手裡,然後再不敢看她,轉身就去按了電梯。
孔立青站在門裡,看著那個頭扭到一邊男人的側影,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她歪頭似乎想到什麼,再低頭看看手裡的銀行卡,卡片的背面寫著一行數字,應該是密碼,她嘴角牽動了一下,輕輕笑了。
在孔立青的印象裡,早年間,這個男人永遠是一張青春飛揚的臉,挺拔的身姿,汗溼的臉龐,他走動間似乎都會有陽光從他身上灑落,到近些年,這個人越來越沉穩,越來越圓滑,時間雖然在他身上帶走了一些東西,但他還是幹練的,只是現在這個人慌慌張張的表現,像個愣頭青年,似乎離著真正的成熟還有著一段距離。
看著男人那個彆扭的樣子,有些東西似乎在心裡就真正的釋然了,她帶上門走到男人身邊,低頭小聲說:“師兄,謝謝你,我不能要你的錢。”
男人回頭皺眉看著她,孔立青也不說話,握著銀行卡的手固執的伸到他面前,她其實應該還有好多話要跟他說,她心裡說的完整句子應該是:師兄,都過去了,我沒有記恨你已經很久了,我長這麼大沒有人對我伸出過援助之手,你是第一個,我心存感激,但這世間錢財代表了太多的東西,我怕我還不起,所以我是一定不能要你的錢的。
孔立青太過木訥,她說不出這麼矯情感性的話,她能說出“謝謝你。”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男人扭頭看著眼前平靜拒絕他的女人張張嘴:“立青,你,你、、、、”
孔立青把手又堅決的往他面前遞了遞。
兩人僵持著,電梯終於上來,開啟的電梯門裡透出亮眼的光芒,孔立青面對著電梯,她的眉眼平和,抿著我嘴角述說著固執的堅定。男人無力,她總是這樣,靜默的卻是堅定的,從不抱怨多話卻認準事情從來都是固執的不肯回頭,她不知變通,不討喜卻也讓人敬佩心疼。
男人緩慢的抬起手接過卡片,孔立青很快鬆手,轉身沒有說再見,走進門內,輕輕的關上房門,男人看著在不遠處緊閉的大門,覺得心裡有股火在燃燒,憋的他難受,但又不知該向誰去發洩。
門內的孔立青關上門後,走到孔萬翔那裡在他旁邊坐下和他一起看動畫片,孔萬翔在她坐下後,就把半個身子斜靠到她懷裡,孔立青伸出胳膊摟著他皺眉:這麼熱這孩子也不怕熱。
電視裡的海綿寶寶,演的熱鬧,孔立青摟著孔萬翔看了一會開始習慣性的走神,剛才男人的忽然造訪對她也不是沒有一點衝擊的。
男人叫賀志晨是孔立青讀大學時候的師兄,現在孔立青想起來他們之間的事情悶長而毫無可述性而言,不過是大學時期年少單純時,幼稚的對一個人動心然後被人輕賤了,自己受傷的故事,雖然裡面真要述說起來還有欺騙,朋友間惡毒的用心,但當年那些對她來說如剝了一層皮般的痛苦,現在想來也什麼都不是了,當年曾將傷害過她的那些人,都已經隨著時光,散落在了各地,在她心裡漸漸的淡去了。只是她沒想到,她自己都不當回事了,當年意氣風發的囂張無知的師兄卻在多年後會對她懷著一份愧疚的心理,這樣說起來其實他也不是個壞人,誰在你年輕的時候沒有張揚過吶?她也想張揚,只是她沒有資本罷了。
孔立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想著想著還笑了一下,她身邊的孔萬翔用胳膊肘捅捅她:“媽媽,又有人敲門。”
“嗯?”孔立青回過神來,看看孔萬翔,門口果然傳來一陣不大敲門聲:今天的訪客還真多。孔立青無奈的起身去開門。
門口的女人一身美麗的裝扮,桃紅色的連衣長裙,精緻的妝容,她很漂亮,但是現在看起來有幾分狼狽,本來固定的很完美的長髮,現在已經有幾縷已經散落下來,搭在額前看著挺凌亂,她長裙的腰部有一攤新鮮的血跡,看的出來不是她的,因為她看著雖然神色有些慌亂但自己站的挺好。
女人是孔立青的鄰居,雖然她們不熟但在電梯裡碰見過幾次,曾經交談過。
女人有些窘迫,她雙手交握在腹部,孔立青把目光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