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呆滯,一直在無聲地抽泣著。蔣伯宇的不少同學,還有學工處的“四眼”唐處長、劉淑琴老師都在門外焦急地等候著訊息。
當護士出來低聲宣佈搶救無效病人死亡時,###陽發出了淒厲的一聲尖叫。隨後她滿臉淚痕地狂喊著“不——不會——”,拉扯著急救室的門就要往進衝。被申偉他們好幾個同學死死地攔腰抱住了。
“伯宇,伯宇,不要,不要啊!”###陽的喊聲已成為了無力的抽泣!她扶著門框,身子一直朝地上溜去!
心塵 三十四(3)
手推車推出來了。白布單覆蓋著蔣伯宇的全身!
此時,距離申偉和段有智離開宿舍還不到兩個小時!
申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活生生的好兄弟好同學就這樣和他相隔了生死兩重天!
手推車在老師、同學的簇擁下再也走不動了!申偉是第一個發出哀嚎的人。他全身都撲倒在蔣伯宇身上。“醒醒,你他媽醒醒,老蔣……你沒死,你別裝了你沒死……你他媽的王八蛋你……”頓時走廊上哭聲一片!
劉淑琴老師牽著主治醫生的衣袖泣不成聲。“醫生,他,他還不到十九歲啊。真的嗎?真的嗎?你們再想想辦法啊……一定要救我的學生啊……”
“四眼”唐處長也別過臉去,取下眼鏡用手帕擦試著眼淚。
段有智死死地揪著自己的頭髮,涕淚交加,語無倫次。“我們不該走,不該走,我是混蛋……混蛋!”
何繼紅也匆匆趕來了。
當她看見蒙著白布單的手推車,手上的書包啪地落在了地上。她緊抿著嘴唇,嘴角抽搐著,兩行淚水無聲地,無聲地滑落下來!然後她一步步,一步步向蔣伯宇走近,向永遠不會回來的蔣伯宇走近……這一段路其實不長,但何繼紅永遠,永遠都不會再有走完的機會!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手推車在艱難地前進。而聞迅而來的人越來越多。錢小霞來了,“奧尼爾”來了,谷副書記也趕來了……
年華似水。青春一瞬。星子剎那墜落,化為人世間的點點紅塵……
心塵 三十五(1)
寒假即將來臨,週一峰這學期所負責的醫學心理學教學也行將結束。那天他把學生的期末考試A、B兩套卷子送到教務處,回了辦公室就泡上一壺上等的“獅峰龍井”——自從上次受到驚嚇後,剩下的兩袋“碧螺春”就被他送了人。然後,他閉上眼睛,繼續冥想著嚴浩上次主動找到他時說過的話。
血水中夏天老師的臉、夏天老師玻璃板下的老照片,還有9號屍池裡的秘密——當週一峰把嚴浩的講述連貫起來後,整個事情就越來越清晰地浮現在了週一峰的大腦裡。
突然他像想起了什麼,一把抓起手邊的電話並拔通了解剖教研室的內線。“喂,老鄭嗎?幫我查一查你們那兒9號屍池標本的檔案。”
電話那端的鄭大志覺得週一峰叫周瘋子真是沒錯。三更半夜跑到解剖教室做實驗鬧得一塌糊塗不說,現在又要調查屍體標本的檔案,簡直比美國的FBI還要忙得邪乎。但看在兩人沾親帶故的份兒上,鄭大志沒有表達出他的不滿。“行,你說的是M9967那一具吧。我幫你看看!一會兒告你!”
鄭大志放下電話後開啟身邊的檔案櫃,直接取出上面標有“標本登記”字樣的藍色塑膠檔案盒,然後抽出99年的卷宗,一份一份地找起來。“M9960……M9963……M9966,M9968。”鄭大志的手停了一下,然後又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竟沒有他要的M9967的資料!
“不對呀,當時還是我親自填寫的。”鄭大志想。雖說已經過了三年多,他還是回憶得起來的。雖說這些屍體的檔案不如活人的檔案重要,但教研室裡從沒亂扔過,總是歸類好了放在檔案櫃裡。“又是M9967!他孃的真邪門兒!”鄭大志狠狠地罵了一句,隨後拔通了週一峰辦公室的電話。
“老周,詳細的資料我暫時沒找到。唉,不過這具屍體我倒記得一些。是99年自動捐獻的。男性。死亡原因我們不清楚。防腐處理前我例行檢查了一下——至少不像外傷和重大疾病。”
“你們從哪兒搞到的?”
“醫院吧!家屬說死者生前有捐獻遺體的遺囑。”鄭大志想了想說。“是我接手的,蘭老爺子一直拿它當寶貝一樣看,單獨存放在9號屍池,說人家動機高尚。”
“捐獻?”週一峰緊追著不放問:“叫什麼名字?多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