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小小的雨雲出現在它手中,雲團之間還隱隱有雷電閃動。龍王猛地一握拳,那雲團啪嗒一聲就碎散開來。
“八月十三,長安城天演異象,冷風驟起,繞城八河,盡數冰封雪凍!”龍王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直到今天,仍不願意相信那日所發生的事情,“河流凍結,水氣不生,何來雨雲施法降水?”
宇文的心中很明白,下雨的原理,本就是地面的液態水在常溫下蒸發成水蒸氣,蒸氣聚整合雲,冷卻後又變成液態水重歸大地。龍王降雨的實質,就是在空中收集雨雲,然後降低體溫,在雲層中翻滾,推波助瀾,與現今的人工降雨原理差不多。若是氣溫驟然降低,河流封凍,水蒸發數量不夠,龍王縱有天大的本領,也難為這無雲之雨啊。宇文不由得有些佩服李世民了,或者說,應該佩服那位袁天罡,竟然在千年前就知道這降雨的原理,更能預測氣溫變化,談笑間,就讓龍王一敗塗地。
“八月十五,長安城依舊寒冷異常,枉我費盡心力,三日內不斷破冰取水,弄得遍體鱗傷,空中仍是雲層稀疏。眼看約定之期臨近,不得已,匆忙施法,竭盡全力,也不過得雨一尺八寸……”
龍王的語氣雖然平淡,顧青聽在耳中卻覺得驚心動魄,腦海中不由得浮起悲涼的一幕:一條白色巨龍,不斷地用自己的身軀頭顱去撞擊被厚重冰層所覆蓋的涇河,每次撞擊,就會濺起漫天飛揚的冰屑,好不容易,冰層破開一個大窟窿,可鋒利的裂口邊緣,又將巨龍的身軀劃出一條長長的傷口。巨龍心急火燎地在破碎冰層上翻滾,想讓河水暴露在空氣裡,但天氣實在太冷了,不一會兒,河水又重新凝結起來,巨龍絕望地看了一眼空中,又回望一眼長安城,開始第二次對冰層的撞擊……
“賭賽既敗,魏徵御劍飛昇而來,奉命取我龍頭,敗於凡人手中,我不禁意冷心灰,只再三囑託魏徵,定請撤去五萬民夫,莫要再損毀涇河,傷我水族。言畢,我引頸伏斬,全無半點反抗。轉眼間,龍頭跌落半空,僅餘精魂飄零流落。誰知那李世民言而無信,說什麼涇河水急,妖孽橫生。那五萬眾得唐王令,須臾間伐木千頃,涇河上游,光禿禿一片黃土,哪還有半點生氣?至此尚不得終,眾人又掘那黃土傾瀉河中,涇水一石,其泥數鬥,可憐涇河七萬水族,亡者十之八九……我拼著殘餘精魂,要與那李世民討個公道,卻又被爾等肅殺之氣阻於宮外,最終還被魏徵提去龍頭,鎮在這斷龍臺下,苦痛千年!”說話間,龍王咬牙切齒,雙眼竟變得一片血紅。
顧青輕輕地“啊”了一聲,昨天宇文所說關於“涇渭分明”的無頭公案,原來就是拜李世民所賜,難怪唐代杜甫多次在詩中感嘆涇濁渭清……沒想到這位中國歷史上口碑最好的開元盛世唐太宗,也曾經做過這樣的惡劣行徑。
宇文與劉天明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這場千古冤案,恐怕無處伸冤了,那唐太宗李世民早就灰飛煙滅,只怕骨頭也沒留下一根。涇河龍王的怨氣,莫非要出在現代人的頭上?
劉天明壯著膽子,大聲對龍王說道:“只你一面之詞,我們又怎知真相究竟如何?倘若是你詐欺,如今事隔多年,死無對證,我也是無法深究。”
龍王的口氣再此變得輕蔑起來:“人族生性多疑,只因其間爾虞我詐之風極甚,莫要將龍神與汝等相提並論,你信也可,不信也可,與我何干?被困於斷龍臺下,我便發下毒誓,若有朝一日能重見天日,定要拿五萬人頭血祭我那無辜枉死之水族子孫!”說到這裡,龍王的表情已經變得猙獰可怖。
宇文一聽,頓時有些著急,說道:“龍君息怒,護國公並非不信龍君所言,只是唐王殿下待他不薄,一時間還難以接受……”
龍王似乎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猛地回頭盯著宇文,聲色俱厲地說道:“爾等二人皆轉世重生,只怕那李世民小兒也尚在人間吧?”
宇文不由得苦笑起來,這樣豈不是弄巧成拙了。他還在肚裡盤算該怎麼向涇河龍王解釋敷衍,那邊的劉天明又節外生枝地質問龍王道:“這些日子樓內多人被害,俱是你等所為?”
“哼哼……”龍王冷笑道,“不過是渾沌口中血食,何必大驚小怪?”
“你!”劉天明想到小張死前的慘狀,在龍王口中竟如此輕描淡寫,心頭一團怒火升騰而起,拿著長槊的雙手也禁不住有些發抖。
宇文一看情勢不妙,忙悄聲對麥克風說道:“快把牆上的投影繼續往下放映!”
顧青一聽,急忙按動開關,剛才的投影還只是按照宇文的指使反覆播放同一段影片,牆上的兵士們也只是陣列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