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是香港電視裡的鬼片啊?真的有一個鬼魂等你拿符來罩它?我們現在對付的,是心魔,而不是真的鬼。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些被壓抑的陰暗面,而這些陰暗的部分一旦被外界的環境所影響,就會產生一些幻覺幻聽,或是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行為,如同精神病人。他們的生活世界,就是遠離了我們真實的客觀世界,而沉浸在自我想象的一個奇特世界中。但人其實很難分清到底是精神病人還是我們正常人眼中的世界會更接近這個世界的客觀面目,因為你的眼睛、耳朵會欺騙你,就如同佛教中說的迷障,而這迷障有時候的力量是很大的,大得甚至足以超越我們的人性以及控制力。”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小張一臉的迷茫。
“我想你最好先去睡一覺,養蓄一下精力,我們晚上去監視蘇陽。”
“你是擔心他有危險,還是真覺得可以從中找到線索?”
“兩個都有。不過說句實話,我很害怕他真的成為那一個引路人,那樣雖然有助於揭開朱素的謎底,但卻可能讓陳麗娟的案子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而且說不定他又會成為另一個命案的受害人。唉,只可惜有些事情並不是我們的力量所能阻止得了的。”
老陳將燃了一半的菸頭扔進菸灰缸,心情如同那菸頭,明滅不已,最終化為一縷青煙,飄散而絕。
上領公寓裡,蘇陽洗了個澡,坐在屋裡,心緒始終無法平靜下來。他細細地回想昨天晚上與朱素認識的經過,還有凌晨先後收發的那幾條簡訊,以及今天在602裡接連發生的怪事,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不寒而慄。冰冷的閣樓……在民房二樓……我在你門口……蒼蠅……馬桶裡的人頭……電視裡的殺人聲音……一連串的事件聯絡下來,他直覺得渾身的毛孔都覆蓋滿了寒意。他慌忙地把門一摔,直奔電梯而去。在他進入電梯的剎那,他隱約地聽到有人在吃吃竊笑。頓時,蘇陽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他慌亂地死死按住閉合鍵,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電梯跳動的樓層數字,害怕會出現電影電視中常見的恐怖鏡頭,一個滿臉鮮血的人頭突然自電梯頂部墜落下來,或是電梯裡突然出現一隻手,輕拍著他的肩膀,等他一扭頭,看見一隻白骨森森的手和一張白慘慘的臉。想著想著他幾乎要為自己想象中的恐怖場景嚇得尖叫起來。他緊緊地貼在電梯的角落,渾身冒汗,緊張地期盼著電梯早點到一樓。但電梯偏偏卻在三樓停住,開啟門,門前空無一人!
蘇陽幾乎要暈過去,他衝上前拼命地按著關閉鍵。電梯門緩緩地合上了,但就在快要合攏時,又自動地開啟,隨即電梯門外飄過一個黑影。蘇陽再也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叫,癱倒在地。
“你發神經啊,叫什麼叫?差點嚇死我了!”耳邊傳來一箇中年婦女怒氣衝衝的聲音。
蘇陽抬頭一看,卻見一箇中年富態的婦女正一邊揉著胸口,一邊怒視著他。
蘇陽真想大罵一句:“你他媽的才嚇死我了。”但想想卻是自己的理虧,只得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假裝鎮定地朝中年婦女“嘿嘿”一笑,“我以為是三樓的一個朋友,想嚇一嚇他,不好意思了……”
“真是有毛病。”中年婦女餘怒未消。
蘇陽強忍著心頭的窩囊氣,轉念一想,決定報復一下該中年婦女,在電梯停到一樓時,他凌空做出拍肩膀的姿勢,“老鬼頭,一樓到了。”
“你在跟誰說話?”中年婦女轉過頭來,臉色發青。
蘇陽衝她齜牙一笑,“我朋友啊,你沒看見他嗎?他一直就站在你身後呀。”
中年婦女“媽啊”一聲慘叫,從剛剛開啟的電梯門中擠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拖著一身的肥肉飛奔了出去。
蘇陽晃晃悠悠地出了電梯,望著頭頂上的藍天白雲,心情一下子開朗了許多。世上的鬼都是人自己臆造出來,嚇唬自己的。“那我還有什麼好怕的?說不定鬼還怕我呢?”想到此,他對自己如此的恐懼感到好笑。
“還是先去填飽一下肚子吧。”他輕鬆地吹起了口哨。但在經過公寓拐角的民房時,這樣舒暢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打散了。雖然為了壯膽,蘇陽提前告訴自己心中無鬼,自然無鬼,然後有意地抬頭多看了民房二樓幾眼。午後的陽光在命案房間的玻璃窗上折射出一絲的迷離,幽幽地似乎在敘述著昨日裡的血腥故事。陽光下是沒有鬼的。他告訴自己說,但心情卻仍然難以阻擋地低落了下去。不管怎樣,想到昨天晚上一個女子慘死在裡面,而事發後不久他就站在那樓下,聽著死者手機傳來的簡訊鈴聲,甚至收到一條從死者緊握的手機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