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強自歡顏的道:“姐姐,臣妾見這牡丹花嬌豔無雙,皇上昨兒晚上又對臣妾說臣妾之姿堪比這花中之王,是以臣妾才會命了紅兒摘一朵比較比較,看看皇上他是否在哄臣妾呢。”
她邊說臉上還甚是配合的浮出點點紅暈,那模樣,當真是嬌不勝羞,只看得皇后娘娘鳳眸一片森寒,知道麗貴妃是在故意挑畔自己,她說出此番話,一是明目張膽的嘲諷她這個皇后娘娘,你是皇后又如何?皇上寵的卻是她麗貴妃!要不然,皇上也不會天天歇在她的宮殿裡了!二是在向她示威,她是因著皇上說她容顏堪比百花之王才想要摘一朵比較比較的,自己若不讓她摘了去,定然就會落一個悍妒之名!
心中思緒有如烏雲一般層層翻滾疊湧,皇后娘娘面容卻依舊笑若春風,她輕移蓮步,親自摘下梢頭那一朵開放得最為鮮豔的牡丹花,纖纖手指拈著花朵堪堪伸向麗貴妃的髮間,就在眾人都以為皇后娘娘會親自將這朵牡丹替麗貴妃戴上之際,卻見皇后娘娘嫣然一笑:“都說人比花嬌,可本宮卻覺著,始終是這花勝了一籌。”
麗貴妃原本笑意盎然的笑因為皇后娘娘這一句話閃過一抹陰冷,但馬上她又換回一張笑臉:“姐姐可是在質疑皇上的話?臣妾雖不敢自認容顏堪比這百花之王,但皇上貴為九五之尊,他的話,臣妾又豈敢不信?”
說到這裡,她又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姐姐可是因為皇上誇了臣妾,所以姐姐這才心中有怨?臣妾……”
皇后鳳眸一閃,劃過一抹涼薄的笑意,三年前,她進宮之時,那人也是這般將她偎進懷中,花言巧語的哄著她道:“嫣兒,世人都說牡丹乃百花之王,都用那國色天香來形容牡丹,可在宇軒心裡,唯有嫣兒才堪稱這國色天香舉世無雙之姿,什麼百花之王和嫣兒相比,簡直不堪一提!”
三年,短短三年的時間,不過三年的時間而已!這番話,他又原封不動的說給別人聽了!
她扯了扯唇角,想笑,卻又覺得面部太過僵硬,笑不出來。
這三年,他左一個右一個妃子納進後宮,她為了那頂端莊賢淑的大帽子充耳不聞視若無睹。這三年,他去未央宮的次數一年比一年少,她也毫無怨言,反正為了替他將這後宮六院整理得太平無安,她也耗盡了心血,也不再有那個閒情邪到致和他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了。
這三年,她一直以為,她已經學會了漠然看待這一切,她一直以為,她已經堅強有如那大理石一般不受任何外力所影響,卻沒想到,原來這所有的堅強,在聽到這一句話時會支離崩潰!
像是那一直支援著她的支柱,轟然倒塌,只留下一片塵土飛揚!
看著麗貴妃得意的笑臉,她忽然覺得那張她一直憎惡的臉,原來並不可憎,反倒很可憐,就像——三年前的自己!
鬥了這麼久,她得了什麼?麗貴妃又得到了什麼?
那人,不過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讓這整個後宮的女人為之瘋狂,可他呢?看著這些女人因為他鬥因為他爭,他卻什麼都不做,只是冷眼旁觀!
一股懨懨的心態自心底滋生,以瘋狂而又迅雷不及的速度蔓延,皇后娘娘陡然鬆手,手中那絢麗的牡丹花零落於地,空氣中,傳來她淡然的聲音:“本宮是不是妒忌了,妹妹不妨去問問皇上,皇上的話,本宮是不是質疑,又豈是妹妹你能質問的?小江子,將這敢於採摘本宮最愛之花的賤婢直接打殺。”
麗貴妃尚來不及反應,那邊江公公已然命人綁了紅兒,空氣只,只留下紅兒淒厲的求饒之聲。
只是那一聲尚未劃破天際,便嘎然而止,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此終結!
跪在地上的一行宮女太監,簌簌發抖。
麗貴妃的臉,因而變得蒼白,她憤恨的看著皇后,她是故意的,她絕對是故意的!
她命人直接打殺她的人,就是在向眾人宣告,她才是後宮之主,這後宮所有人的性命皆握於她手!她想要誰生便要誰生,她想要誰死就要誰死!她這樣做,無非是藉此警告她,惹惱了她的下場,不是自己這個貴妃所能擔當得起的!
看著麗貴妃憤恨而又厭憎的眼光,皇后娘娘並沒有覺得快意,反而有一種深深的揮之不去的倦怠!
她垂了眼眸,遮去眼中無法掩飾的悲傷,短短三年時間,她由一個天真爽朗的女孩競變成今日這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心機深沉手段狠辣的女人,這三年,或出於自保或出於防衛或出於妒忌,她手上沾染了多少或無辜或罪有應得之人的鮮血,她已然數不清了,唯一還能記得的,便是在每一個夜幕來臨之後,冷冷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