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也不老打電話來打擾你,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好了。我記起來,你是南方人,大概喜歡吃大米,一日三餐都吃麵條,可能不習慣。你不是有洪嫂的電話號碼嗎?她那個地方是個是非之地,你就別親自去了,明天后天打個電話給她,要她送一袋子大米和一些蔬菜過去,你可以稍微吃好一點。你有錢先墊著,我一起跟你算。”
陳山說:“我倒是不挑吃。小時侯,我想吃麵條也想不上。饞麵條的時候,我媽媽就會對我說:你也敢饞吃麵條?你又不是懷孕婆娘!那時候我們家裡只有懷孕婆娘才有幸吃麵條。我現在比懷孕婆娘吃得好多了,心裡很滿足呢。”
桂老師覺得陳山性格很好,也很尊重自己,和陳山很談得來,還想多說些話,但車子已經到了該分別的地方,只好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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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為民請命,蒙受貶謫,甘灑熱血照青史;阿諛逢迎,隨波逐流,換來恩寵晉官階。練一身功夫,打一片山頭,保一方貧弱綠林志氣;掃幾塊烏雲,出幾口怨氣,滅幾個魍魎草莽胸懷。
第二天,養狗場裡沒有什麼額外的事,陳山算是相對地清閒了一天。
第三天,是個沙塵暴的天氣。漫天一片褐黃|色,就象有一層厚厚的幕布,遮蔽了整個宇宙,使人看不到日光,看不清一百米外的世界。五、六級的西風颳著細濛濛的沙粒,打得路上騎腳踏車的人睜不開眼睛。陳山憑習慣知道天已經亮了,起床後卻感到房子裡和狗舍裡很昏暗,只好大白天的拉開了燈。照例吃過了麵條,清掃了狗舍,上夠了水,喂好了狗食,察看了沒有什麼病情,已經是半上午了。想到該給這些狗驅蟲了,就走到儲藏室取藥。剛到儲藏室門口,便聽到辦公室電話鈴響。過去拿起話筒,對方卻結束通話了。陳山看了看話機上的來電顯示,記得是洪嫂的號碼,就按了一下回撥,卻沒有人接。記起桂老師叫自己可以買點大米蔬菜的半截話,卻忽略了不要上那個是非之地的囑咐的重要性,陳山就想到洪嫂那裡去一趟,既省得讓那麼忙碌的洪嫂丟開店子裡的活兒往這裡跑,又順帶地看一看那些小豬用藥了沒有,效果怎麼樣,於是揣上錢,準備出去,覺得天氣有些涼,又返身加了一件外衣,走到大門口,開啟大門,抬頭朝對過一望,一下子驚呆了。
洪嫂的房屋旁邊,矗立著一臺又高又大塗了黃漆的挖掘機。挖掘機的挖鬥,緊靠著洪嫂那棟平房。房屋的周圍站滿了穿著各色各樣衣服卻顯得整潔文雅的幹部模樣的人,足足有兩三百個,完全一副強行拆遷的架勢。陳山心裡“咯噔”了一下,趕緊鎖上門,向洪嫂房子跑去。
陳山沒有猜錯,果真是鄉里來強拆洪嫂的房屋的。
鄉書記請示了區領導,在區裡就敲定了強拆方案。鄉政府沒有象其他地方那樣動用警察,卻集中了鄉里的所有直屬單位工作人員,和離這裡最近的鄉中學和兩個小學的老師,這些人的錢糧命根子在鄉里捏著,叫他們橫就不敢直,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再加上鄉黨委和政府的人馬,總共二百多人,跟著挖掘機,浩浩蕩蕩地朝著洪嫂的房屋開來。
鄉書記動員的時候說,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照一般的情況,拆遷戶要是有親戚是公職人員,鄉里早就把動員拆遷的任務交給他們,要他們以職務工作工資做抵押,沒有拿不下的山頭,可惜的是,洪嫂沒有這樣的親眷,只好煩勞大家了。
挖掘機靠著洪嫂的房牆外停下,挖斗轉到了房頂邊,只等著一聲令下,這一棟房屋就會被夷為平地。
這位下命令的人,已經不指望彭鄉長了。彭鄉長儘管也來了,但只起一個隨從的作用。鄉書記已經升兼區拆遷辦公室副主任,他將親自掛帥。代表指揮權的一面小紅旗,緊緊地握在鄉書記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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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嫂剛出去採購了一些貨物,回來看見這形式,已經嚇蒙了,完全不知如何是好。慌亂中拿起電話機,按下的第一個號碼竟是陳山的。電話鈴只響了一聲,她就醒悟到叫陳山這個外地人來是一丁點作用也不起,這種場合沒有他說話的地位,更沒有打架的餘地,就趕緊打第二個電話,想打給陶海,可是電話鈴才響了兩聲,就被別人按下去了。幾個幹部或是老師模樣的婦女把她半扶半夾地拉到鄉書記的跟前。
書記說:“你再想一想,如果你同意搬,我們這麼多人來了,就幫你一起搬過去,這省了你的不少人工,也給了你面子和下樓的臺階;如果你還是不肯搬,那麼就只有強拆一條路可走了。你應該看得到,一龍擋住千江水,全區要被拆遷的人的眼睛都在看著你,你已經成了這一場拆遷的絆腳石。你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