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謂知己……”
拓拔野搖頭大笑道:“拓拔何德何能,敢做閣下知己?我想要的乃是青定四海,讓天下處處都是蜃樓城,可不是要將這大好人間變作恐怖鬼域。”
姬遠玄揚眉道:“寡人原本也只想打敗燭龍,讓水、土二族相安而治,但追古思今,便知這種念頭何其天真!大荒數千年來干戈不斷,戰火如荼,歸根結底,便是因為五族各立,天下離心,縱然有神帝略加制衡,又有何用?今日鋤掉一個燭九陰,明日還會出來一個燭十陰,此去彼來,永無窮盡。只要四海不一,人心不齊,就永遠也沒有太平安定的一日……
轉身環顧眾人,一字字地森然道:“大亂之後方有大治。要想人人安樂,開萬世之太平,惟有掃平四海,將五族合併,天下為一。所以我要做的,不是一族一時之黃帝,而是天下萬民、千秋萬載的黃帝,誰若敢阻擋這萬歲偉業,誰便是逆天奸賊,我自當誓死以鋤之!”
眾人一凜,都知他野心極大,想不到竟一至於此!這些話若換了旁人說來,多半被認定瘋子,鬨笑了之:但出自其口,斬釘截鐵,重逾萬鈞,竟讓人莫名地生出寒畏之意。
烏絲蘭瑪瞟了眼殿角的沙漏一眼,嫣然道:“已經過了整整半個時辰,該說的都已說了,各位體內的蠱蟲想必也早已孵化得差不多啦。陛下,趁著他們元神未消,收入神鼎好好煉化,可別浪費了。”大袖揮掃,“呼”地一聲,火焰高竄亂舞。銅鼎通紅。
眾人大凜,此時渾身僵硬,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神鼎徐徐旋轉飛來。卻苦無半點抵擋力。科汗淮、石夷等人方欲強動真氣,體內登時萬蟲齊噬,疼得魂識欲裂,生不如死。
拓拔野與纖纖相距十三丈,中間隔著姬遠玄與應龍,即便施以“種神訣”,也斷難瞬間奪救到手,而要想一舉降伏姬遠玄,更無可能。唯一的機會便是擒住七丈外的烏絲蘭瑪,當作人質交換。
當下一邊五氣交感,逼出滿臉冷汗。裝作體內寒蠱齊發的假象;一邊暗自將真氣綿綿畢集掌心,只等烏絲蘭瑪再靠近數步,立時全力突襲。
忽聽晏紫蘇格格大笑道:“要殺要剮。只管動手,橫豎我已在冰夷地體內下了‘子母噬心蠶’,我們若是死了,也有她隨著陪葬!”
姬遠玄面色陡變,喝道:“你說什麼?”手掌一翻。煉神鼎驀地凌空翻轉,朝晏紫蘇平移飛去。
拓拔野心中一動:是了,除了他們寥寥數人。天下還沒人知道冰夷已死。以此要挾,當可亂敵陣腳,趁隙反攻!當下哈哈笑道:“怎麼?女魃還沒告訴你們麼?在那鳳冠山下、青石屋裡,你的好妹子被火仇仙子刺瞎了雙眼後,已被我擒獲,藏在一個絕密之處了。要想就她,就乖乖地交出解藥,放了西陵公主!”
烏絲蘭瑪又驚又怒,昨夜女魃未能返回覆命。她已隱覺不妥,此刻聽拓拔野對冰夷軟禁處所說得分毫不差,又想起方才少昊竟能說出冰夷與她的母女關係,心下頓時信了八分。
當下走到敖語真身邊,嫣然一笑,柔聲道:“龍神陛下,我聽說拓拔太子最是憐香惜玉,又怎會捨得如此對待一個弱女子?你也是母親,想必知道做母親的,為了子女可以什麼也不顧。卻不知拓拔太子為了自己母親,又願意作出何等犧牲?”話音未落,右手操起一柄碧幽幽的青銅蛇刀,閃電似的刺入敖語真的背心。
拓拔野失聲道:“娘!”眾人驚呼聲中,敖語真身子一顫,格格笑道:“臭小子,這賤人扎你娘幾刀,回頭記得也扎那小賤人幾刀……”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臉色煞白如紙,聲音更已細弱如蚊吟。
烏絲蘭瑪微笑道:“拓拔太子,你飽讀《百草譜》,這刀上的‘冰泥翠藻’是什麼,和北海蠱蟲遇合又會產生何等反應,相比清楚得很了?”陡然將刀抽拔而出,黑血噴射出一丈來遠。火光映照下,血跡斑斑烏紫,惡臭撲鼻,無數螞蟻大小的絢彩蠱蟲正微微蠕動。
“冰泥翠藻”是北海海底劇毒之物,蠱蟲吃了之後,更是瘋狂難阻,上鑽顱骨,下穿腳踝,就連腦漿、骨髓也要吞吸精光。拓跋野駭怒交集,還不等說話,烏絲蘭瑪又是一刀朝敖語真脊椎猛刺而下。
“砰!”黑光爆舞,科汗淮突然一躍而起,一掌猛擊在玄女肩頭,登時將她打得鮮血狂噴,翻身飛跌。
事起倉促,眾人譁然驚呼,姬遠玄急衝如電,左臂氣帶飛舞,將玄女倏然纏抄接住,右手則馭使神鼎,碧光怒旋,朝科汗淮呼嘯撞去。
拓拔野更不遲疑,立即伏身疾掠,左臂五氣相激,極光氣刀轟然怒爆,震得應龍踉蹌飛退,借勢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