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砰地一聲,砸進了那假裝平靜的心湖。季長德又一次呆在了原地。
“沒有。”纓絡倒是回答得很快,從她那清澈的眼睛裡可以看出所言屬實。這絲毫不像原文中那個愛慘了步長歌的女人。
其實,纓絡喜歡的不是步長歌,而是整個大宋。她是將軍之女。唐將軍之妻早早離開了人世,他又十分愛妻,沒有再娶。他十分寵愛自己的女兒,憐惜女兒從小沒了孃親,再加之女兒有十分黏他。他又怕把女兒養在深閨裡學到了後院裡的那股小家子氣,便把女兒送到了邊疆,和自己呆在一起。
纓絡在邊疆從兩歲呆到了十二歲,整整十年,她見了太多太多。在從邊疆回來的路上,她也見了太多太多。她知道,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太平盛世,不過是一個幻影。
東北的戎狄,西南的大梁,都蟄伏在暗處,只等這個王朝露出疲態。別看大宋都城燕青一片繁華,可還有很多地方是健兒無糧百姓飢,賣兒賣女的太多太多。
纓絡的父親唐大將軍更是滿心滿意都是大宋,跟在父親旁邊的纓絡自然也是有著這種情感。只不過,唐將軍他錯把這片土地當成了宋王朝,而纓絡她則是看得更清楚。王朝更迭,本就是天道自然迴圈。
而原文之中,纓絡“死纏”步長歌,“陷害”閆晨的原因也是如此。
在這裡,女子的地位比男子低得多,所以參政從軍什麼的想都別想。如果不是唐將軍就是軍營裡的老大,再加之纓絡當時年紀又小,否則她根本不能夠進軍營。所以,任纓絡滿腹才華也只有透過其他方法為國效力——入宮為妃。
她敏銳地察覺出,因為這個宸妃,她們原本英明的皇帝步長歌竟然有了昏君的傾向,怕是再這麼下去就要烽火戲諸侯了。而事實也是如此,到最後為了這麼一個宸妃,兩國交戰民不聊生。
她天真地以為憑藉一己之力,可以將皇帝留在宸妃身上的心送到江山社稷上,可惜,她錯了。最後落得個萬箭穿心的下場。
如果不是宸妃,唐纓絡最後會成為名垂青史的女將軍,其名聲威望遠超其父。
可惜、可嘆、可憐。
而現在,是梧熙自然是不會讓她重蹈覆轍,就憑著這才能,以及那氣運。所以,在劇情開始之前找一個由頭把這人拐過來對於是梧熙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或許是季長德發神發了太久,是梧熙再一次問道:“有嗎?”
“啊……沒有。”
“既然如此,你二人最好結為夫婦。”這樣,你們的氣運都會增強數倍。
二人皆是沉默,但他們都沒有問為什麼。如果國師每下達一個看似完全沒有理由,但事實上到最後卻是大有作用的指令他們就要問上一次的話,那恐怕國師會因為解釋這些而精疲力竭的。
“我答應。”最先出聲的仍舊是唐纓絡,臉上的薄紅被隱藏在夜色之下。她有些害羞,畢竟還是一個女子。
又是一陣,季長德才道:“……好。”伴隨著這聲“好”的落下,心中的某一處似乎塌了下去,跌入了深谷。
“國師,我先告辭了。”眼見著旁邊的季長德——她未來的丈夫陷入古怪之中,唐纓絡便很識趣地先行離開。她是一個聰明人,她無意去參合其他,她的心並不在這兒,自然是不會去感謝什麼費力還拉仇恨的事。有些事,順其自然——或者說順著國師的意願就好了。
隨著唐纓絡的離開,季長德也有些不自在了,可不知怎的,腳上似乎是生了根一樣,硬是無法離開。
“梁國的探子把西南滄州的兵力部署送過來了。”
“嗯。”
“達州的難民已經佈置好了。”
“嗯。”
“八駿的將士已經住下來了。”
“嗯。”
“潁陽的縣令已經伏法了。”
“嗯。”
……
……
他說一句,他就輕輕地應上一句。
終於,他說完了所有的話,天色已經全然黑了。
“宮門快關了。”是梧熙不是再用單音節說話了。
這是逐客令嗎?季長德悶悶地想著,他看著這人一身白衣於月下,那雙星光朗朗的眼睛輕闔上了。他知道他面具下的猙獰,可那一切猙獰都被面具給掩蓋住了,正如那聖潔的榮光掩飾住了他內裡的淡漠一樣。
——“可有喜歡之人?”忽的,先前的這句問話再一次闖入了腦海。
一瞬間,他看著這人籠著月光懶散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