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龍,咱們有紙房子地契可以押給柳老。”
柳之夫目中異彩一閃,點頭道:“使得,房地契可以抵押,可以抵押。”
金大龍皺了眉,沉吟了一下,道:“既如此,明天我拿房地契到府上去,當場立約借銀好了,”轉望甄世賈,含笑問道:“甄老等得及明天麼?”
甄世賈板著老臉點了頭,道:“三五天老朽可以等,金局主,老朽雖讓你賠償,可是這銀子老朽本身一個也落不著,雪姑娘是老朽從揚州禮聘來的,對雪姑娘的家裡,老朽總得賠償一些,怎麼說雪姑娘是死在老朽所經營的酒樓裡……”
金大龍奉承了一句:“甄老仁義令人敬佩。”
甄世賈道:“好說,這是人情也是理,咱們就這麼說定了,金局主向誰借貸,那是金局主的事,老朽三兩天內恭候金局主的大駕,如今老朽要為雪姑娘料理後事,失陪了。”
說著,他一拱手,要走。
柳之夫急忙說道:“世賈兄,請等等,我跟金局主說兩句話,咱們一起走。”
甄世賈點頭答應,站著沒動。
柳之夫轉望金大龍,道:“金局主,關於拙荊……”
金大龍道:“柳老,明天我來府上立據借銀,後天一早就動身,行麼?”
柳之夫忙點頭說道:“行,行,行,不瞞金局主說,老朽可真是等不及了。”
說著,他也拱起了雙手。
突然,金大龍轉向甄世賈道:“甄老,我剛想起一件事……”
甄世賈淡然說道:“金局主有話請說。”
金大龍微微一笑,道:“也許,這話我不該說,甚至於根本不該有這念頭,只是我也算得上個生意人,這筆生意賠起來又足以傾家蕩產,所以我不得不說……”
頓了頓,接道:“甄老,床上的死屍,確是雪姑娘麼?”
他此言一出,滿座俱皆色變。
甄世賈臉色一沉,道:“金局主這是什麼意思?”
金大龍道:“甄老請息怒,我只是不得不慎重。”
甄世賈怒聲說道:“憑我甄百萬的地位身份,難道會訛你金局主不成?”
金大龍忙道:“甄老別生氣,只怕有別人擄去了雪姑娘……”
甄世賈怒指臥房,道:“那麼房裡床上又是誰?”
金大龍道:“甄老,隨便找一個可憐的弱女子殺了,然後毀去容顏冒充雪姑娘,以死甄老的心,這並不難。”
甄世賈一搖頭,怒聲說道:“沒有這一說,你金局主要是悔約,咱們官裡……”
柳之夫突然乾咳一聲,滿臉堆笑搖頭說道:“二位,二位,後日還要見面,千萬別為一句話傷了和氣,容老朽說句公道話,容老朽說句公道話……”
乾咳一聲,接道:“金局主,恕老朽要倚老賣老說幾句,人,是世賈兄的,如今已經死了,而且是慘死,他心中的悲痛不想可知,此時此地,金局主你不該說這種話,老朽敢說,以世賈兄在長安城的身份、地位,他斷不會……”
金大龍方要張口,柳之夫話鋒倏轉,飛快接道:“不過,老朽也不得不承認金局主所說是理,事實上,確有這可能,只是,話又說回來了,就算確如金局主所料,金局主當眾接下了這宗生意,而且聲言保的是四條人命,那麼,老朽以為金局主也該先行賠償,然後再由你雙龍鏢局去把雪姑娘找回來,咳,咳,金局主以為老朽說的對不對?”
金大龍一點頭,道:“柳老所說句句是理。”
“那麼……”柳之夫皮笑肉不笑地道:“只要金局主能找回一位雪姑娘來,老朽擔保,賠償的銀子,世賈兄他分文不少地還給金局主,如何?”
只聽那幾位富紳道:“對,之夫兄說得極是,說得極是……”
金大龍強笑說道:“柳老,事實上我只是大膽猜測……”
柳之夫搖頭說道:“那麼恕老朽直言一句,這賠償,金局主是賠定了。”
一位富紳冷笑說道:“人都死了,上哪兒再找一個來?”
人家都這麼說,金大龍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在他沉默中,甄世賈第一個拂袖而去。
緊接著,柳之夫跟那幾位富紳也走了。
最後,金大龍兄弟扶著金老頭默默而去。
長安酒樓上,只剩下了莫懷玉跟井立伴著一具赤裸女屍。
來的時候乘馬車,回去的時候安步當車,金大龍父子踏著茫茫的夜色,一起往回走。
拐過了長安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