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個念頭——他恢復了!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支援自己的推斷,可她的直覺告訴她,他已經恢復了。甚至也許在更早的時候,就已清醒。是她自己的糊塗,一直在扮演這出鬧劇的獨角戲而已。
她覺得全身發冷,夜風吹在身上竟令她開始發抖。她暗暗握緊拳頭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前些日子的連續變故令她專注於朝政上的紛亂,那麼此時此刻,確是分辨此事的真假的時候了!她不會去埋怨他的隱瞞,可是一旦查實,她必須立刻離開。
她暗下決心,將慌亂地思索整理了一番,才抬眼四望,打算回宮,哪知這一看之下,卻發現自己身在一處密林中,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四周沒有亮光,更不聞人聲,腳下也看不到小徑。原來她一路隨步而行地想事情,竟然迷路了。
她極少有這閒情在宮中漫步,平時進進出出也都是太監宮女一大堆,自然不識得宮裡曲折分散地道路,她嘆了口氣,四下打量片刻,便朝著右側樹影略為稀少一些地方向走去。
腳下是綿綿青草,落足無聲,隱約可見的黑暗中,只有夜風輕輕拂動樹梢的細碎聲響,林中的空氣十分清新,倒讓她原本不安地心緒得以平復。
這樣走了一會,眼前的林子果然愈發稀疏了,透著樹杈,似乎前方是一座高牆,黑漆漆地看不到門戶,白韶卿走近牆邊打量片刻,只得順著牆面朝南走去,轉過彎時,才見到了正門。
門前倒是有一條石徑,彎彎曲曲地通向另一片林中。她朝著那方向看了一眼,本想順著這小徑走,可身後高牆內似有亮光,也不知是什麼宮殿,不過找到太監宮女或哪怕是火把也是好的,省得在黑暗裡摸索了,皇帝在自己家裡迷路,說起來總是笑話,於是她折轉方向,朝那正門走去。
門是虛掩地,一推就開,藉著殿前兩個青銅鶴燈頂著的紅燈籠地照耀下,眼前一目瞭然。正門內是一個小院,左側種有一株紫愧,右側則是幾張石凳,地面上打掃地一塵不染,對著正門的中間,數十步地青石路面過去,裡面就是一個小巧地殿堂,堂前長幔低垂,檀香漫漫,似是祭殿。
門外的燈即亮著,裡面便應該有人,白韶卿順著青石路走進,目光四下打量,並沒瞧見一個人影,可隨即轉至殿中地位置時,不但是她的目光,就連腳步,也觸電般地立刻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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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入禁
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識。
祭桌後面,有一塊極大的空地。長長地拖著黑色流蘇垂落至地畫滿奇怪文符地垂幔、玄鐵而成地碩大的八卦圖形,就連殿內忽然變地陰冷地氣氛都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地了。
這是盤旋著她的噩夢,是在秦國,以為一切美好開端都朝自己綻放時,當頭而下的一記悶擊。沒想到月國竟然也有這樣的禁壇。白韶卿站在殿內呆呆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心力疲憊,這究竟是什麼?跟隨著她一路走來,影響著她每一步地路程,引至她個人家族乃至所到的國度都發生不幸地跟源,這究竟是什麼?
她一直輾轉騰挪,逃避跟這離奇命理之說有關的一切,她不去碰不去想更不深究,就連家仇似海,可是一旦明白了原來那其中還有多年前的那一段插曲時,她也驟然停手。她不願意去接觸這個,不願意遵循著它的軌跡前行,只要和它和玄慎子有關的一切隱秘,她碰都不想碰,她要躲開。可為什麼它偏偏追著她不放呢?即使她遠赴月國,它竟又這樣靜靜地承顯在她面前了。
瞪著眼睛看著八卦陣,她思潮起伏,那上面已經有了厚厚地一層積塵,足有寸許,不知多少年從來沒有人踏入過才能積得這麼厚地塵土。是了,這是禁地,哪個不要命的敢跑來送死。不過,細看之下,這個八卦陣和秦國的那個有所不同。
八卦陣的外圍打掃地一塵不染,和圖心地塵積形成鮮明對比,陣眼地位置也沒有什麼藏著“奇石”地鐵盒,甚至因為塵土積地太厚,圖型正中根本已經看不清影象,只是隱約可見兩個一紅一黑地迴旋圖案頭尾相接,又各有一枚圓狀色塊嵌在對應位置,是最平常不過的八卦圖型。奇怪的,是那積塵,好像被什麼吸引似地,越往中間越厚,邊緣則薄,像雪粒般朝四邊散開的樣子,殿外的微風,白韶卿帶入地風勢,都使得周邊垂幔緩緩飄動,可圖型中的塵積絲毫不動,就像是長在那裡一般。
白韶卿充滿厭惡地看了一會,正想轉身離開,卻見八卦圖的中心位置透過積塵的地方有什麼東西一閃一閃地發起光來,像是晶石或是鑲嵌地寶石,光芒不大,卻在塵土間顯地分外觸目。
白韶卿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