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輕輕喝了一口水,慢慢嚥下去,咽得極慢好像自己滲下去的一般,是為了避免發出咕嘟聲而驚動外面的人。
雖然距離監視之人甚遠,他們只是聽這邊的動靜,沒有盯著一直看。
這麼做也是為了避免弟子有人心軟,無法一直袖手旁觀,要偷偷放走叛徒。
畢竟都是同門,有些交情是極好的,即使是叛徒,可交情還是在的,眼睜睜看著從前的朋友一點一點餓死,這太過殘忍,很難承受得住。
眼不見則心不煩。
用水潤了嗓子之後,周湘便迫不及待的拈起一塊點心,輕輕放到嘴裡。
即使餓得不得了,恨不得把盒子都吞掉,還是優雅的細嚼慢嚥,不發出聲音。
法空打量著她。
在近處打量,她風姿更加動人。
杏眼桃腮,圓圓臉龐,即使這般萎靡不振的情形下,仍舊呈現出靈動模樣。
一看便知道這是一個活潑好動的姑娘,應該喜歡笑。
與李鶯的沉鬱形成強烈的對比,兩人站在一起,一個如太陽,一個如月亮。
周湘又輕輕喝了一口水。
法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必說話,只需在心裡說即可,我聽得到。”
“法空大師?”
“是我。”
“沒想到你真來了,我這兩天一直在想,如果命不該絕,能來救我的便是法空大師你了,旁人是沒這本事的。”
“現在說救你還為時過早。”法空在她心裡說道:“這邊的高手太多,而且茫茫大海,難道從這邊一直殺回內陸?恐怕沒那麼容易。”
“確實不容易回去。”周湘在心裡說道。
這裡距離內陸駕船至少要走半個月,這半個月還是航行無誤的情形。
僅僅知道方向是不成的,還需要特殊的航線,因為有些海域下面有暗礁,船一旦走進去便再也甭想出來。
她知道法空是不可能有航線圖的,而自己也沒能記住,想逃回內陸,難不成施展輕功?
輕功絕不可能支撐那麼久。
唯一的辦法,就是偷偷鑽進一艘船裡,不知不覺的回到內陸。
否則,即使知道航線,半路也會有太多高手攔截,法空大師的修為再高也不可能以一敵整個天海劍派。
“不過別急,先緩幾天,我想想辦法。”法空在她心裡溫和的說道:“總會有辦法的。”
“是,大師來了,我也就放心了。”周湘在她自己的心裡笑道:“既然李鶯放心大師你,我當然也放心。”
法空笑笑:“你可有要帶給李鶯的東西?我先回去一趟,跟她說一聲,她還在提心吊膽呢。”
周湘搖搖頭:“所有東西都被搜走了,只差這件衣裳了,沒什麼可給她的。”
法空從袖中拿出筆墨與一張素箋遞給她。
甚至硯已經磨好。
周湘用力嚥下一口點心,伸長了脖子,終究是打破了優雅儀態。
她強忍著咳嗽,給自己灌了一口水,把奇癢的感覺壓下去,深深吐出一口氣。
法空笑眯眯看著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接過筆,醮上墨開始在石桌上提筆寫字。
這山洞裡擺有石桌石床。
周湘這會兒已經恢復了力氣,一個個小字絹秀雋永,很快寫了滿滿一篇。
她意猶未盡的把筆遞還給法空,提起素箋吹了吹氣,然後鄭重的交給法空。
法空提著一角輕輕折起來,塞進懷裡,剩下的東西全部消失在他的大袖裡。
他合什一禮,一閃消失。
——
李鶯看到他出現,緊盯著他一言不發,明眸閃爍光輝,要從他的神情看出訊息的好壞。
法空將懷中的信箋遞給她。
李鶯迅速看過一遍,臉上露出笑容,笑盈盈看向法空:“這一次真是好險!”
她心情一下變好,徹底放下心來。
雖然周湘還困在那座島上,還被丟在山洞裡等死,可法空既然找到了她,就一定會想辦法救她。
法空點點頭:“她確實命大,差兩天估計真要硬生生渴死了。”
“天海劍派竟然用這辦法,真是……”
“心慈手軟?”
“算是狠毒吧。”李鶯道。
其他宗門,對付叛徒的方法可能更加惡毒一些,會施加酷刑,死得慘不堪言。
對比起來,天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