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明日要來,
夜將要逝去。
生於1884年的俊子,在27歲的1911年,發表小說《鮮血》、1912年發表小說《誓言》、1913年發表小說《木乃伊的口紅》、1914年發表小說《炮烙之刑》、1915年發表小說《她的生活》,以每年一部名篇的驚人速度躍登日本文壇。同時,這位女作家還以佐藤露英、花房露子的藝名活躍在演藝舞臺上。這樣一位多才多藝的麗人引起社會的關注,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事。1916年以降,俊子卻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人們不禁要問:這是怎麼回事?
席捲廿世紀初葉的馬克思主義湧到了日本,俊子被強烈地吸引著了。在當時的日本,這是樁不合時宜的信仰,俊子由此和丈夫田村松魚產生齟齬並導致婚姻破裂,苦戀起獻身工人運動的鈴木悅來。1918年追蹤鈴木悅到了加拿大。在溫哥華一住就是一十八載。鈴木悅突然急疾謝世,痛定之餘,俊子也就告別了衝動的青春年華。但是已融入血液的婦女解放思想反更熾烈。環顧亞洲,特別是祖國日本,男性中心的社會形態並未改善,姐妹們時時受到欺凌。歸去吧!去為婦女的合理地位拼搏一番,能做幾件實事最好。
當時的日共領袖宮本顯治和夫人百合子接納了俊子,俊子又得到了同是女權主義者的女作家窪川稻子的深厚友誼。俊子安頓下來,準備為社會主義事業竭盡才智。不久,多情的俊子墜入了新的愛河,千不該萬不該,熱戀的對方竟是知友窪川稻子的丈夫窪川鶴次郎。鶴次郎沉湎在這種如妻如母的狂戀之中。面對小於自己廿歲的鶴次郎,俊子無時不在痛苦的自責之中。儘管她用自己是在反抗“老夫可以少妻、老女卻礙難納男”的舊習俗以自慰,卻無法脫卻背叛知友的負罪之感。俊子畢竟是俊子,她毅然脫卻這個情羈,逃離出日本。
1938年12月,俊子以日本權威雜誌《中央公論》特派記者的身份到了上海。原計劃只停留三兩個月,卻直到1945年4月再沒踏上歸國之途,在上海住了7年又半。
俊子在上海由暫住到長留,其中的曲折耐人尋味,不過有一點可以排除,那不是物質原因,因為俊子舍卻的是遠比上海為高的日本環境。也沒有發現又有新的愛情產生,只能從精神生活中尋找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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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人和一份婦女雜誌(2)
從一躍登文壇就以咄咄逼人的女權主義者姿態問世的俊子,七彎八折,縈記心頭的仍是受男人欺凌的女性。既然在故鄉有那麼多的生活尷尬,作為社會主義者,就為中國姐妹拼搏一番吧!這個推斷符合俊子性格。日本名作家阿部知二就說過:“俊子對中國女性有著極富同情心的愛。”俊子的行為,印證了阿部知二的話,她努力學習漢語,改穿中國旗袍,住進中國人雜居的公寓,以左俊芝的中國姓名出入在上海的文化圈內。她曾不止一次向她的日本朋友說:中國女性的社會地位太低了。她們沒有文化,知識太淺,我一定幫助她們,提高她們的素質,使她們的處境逐漸改善起來。
俊子對中國女性的這份泛愛,是因為那個特殊時期為她提供了方便條件才得以轉化為現實。當時的上海,和其他幾個被日帝佔領的中國大城市一樣:戰事已然掀過,相對穩定的社會生活運轉著,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在呼喚延續。君臨者的日本當局,表面上戰功赫赫,實際上被神州大地此伏彼起的抗日遊擊戰爭搞得捉襟見肘,又正在密謀進攻太平洋的美軍,以圖圓下“大東亞帝國”的美夢,因此很願意有人出面來緩和緩和中國人的抗日情緒。伴隨戰爭衍生的吹鼓手,已經明顯地遭到了中國人的唾棄,需要的是“朋友”。
應運出現的田村俊子就是這樣一位合適的朋友,她準備為中國婦女創辦的婦女雜誌,三條創刊宗旨:一、婦女呼聲。二、為婦女而聲。三、由婦女發聲。一派家常裡短的家園派的溫馨。於是軍事當局批給命名為《女聲》的婦女雜誌平價報紙,駐滬日本使館給予相應的補貼,早已在上海開設多年的日資的太平洋印刷公司承擔了印製。《女聲》具備了問世的條件。這些條件在當時的中國人是很難得到的。首先汪偽政權不敢批准這樣一份不以頌揚為主的雜誌,更要緊的是:沒有平價紙,你休想印雜誌。
為《女聲》奠定物質基礎的這幾項,是《女聲》胎帶來的缺陷。這個不三不四的出身,使中國人側目相看敬而遠之。這不僅是日後左派人士判定《女聲》為漢奸雜誌的有力依據,更是《女聲》獲取讀者的疑點。為《女聲》問世跑來奔去使盡渾身解數的田村俊子明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