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使館開了車,將她親自送到伊希市的家。她只是淡淡地對我說“謝謝”。也許,我不應在今晚謝幕,因為中法關係中要做的事還很多,至少,李小姐是這麼想的……
(4) 我認識作家莫熱(Axel Maugey)純屬是個巧合。他是個自由作家,寫了近20本書,大多介紹跨文化對話和法語世界的法語教育和文學比較。他曾在巴黎大學和加拿大蒙特利爾的麥吉爾大學教書,認識了他現在的太太埃萊娜。由於巴黎老佛爺百貨公司舉行他的新作《一個法國老闆在中國》簽名售書儀式,我代表使館出席,並與他由此成為朋友。莫熱屬於法國人中那種吃飽飯喜歡替別人瞎操心的人,我與他的交往也就帶上了極富小資情調的所謂“文明”對話。在巴黎,談論文化多元和文化對話是十分時尚的,這源於法國曆來對外來文化所持的開放精神和法國在地理上連線東西方文化的特殊位置。“”美國遭受恐怖襲擊後,法國知識界對文化對話十分重視,各種研討會目不暇接。我和莫熱同時應巴黎大學邀請,就不同背景下的文化對話發表演講。我講的是中法文化差異,以及法國企業在中國經營活動中因文化因素帶來的不同結果。如,“家樂福”的譯名,法文原意是十字路口,沒有任何意思,而中文譯文所賦予的卻是週末,全家樂融融,一起到超市採購,幸福無比。更難的可貴的是“家樂福”的本土化,超市裡有活魚、散裝賣的大米等。還有汽車牌子“雪鐵龍”,原來是人名,中文譯得很傳神。但法國企業也有不成功的例子,如聖羅蘭的香水“鴉片”,翻譯時不動腦筋,沒有用音譯,直愣愣地把意思直翻過來,引起一些全國人大和政協委員的抗議,因為鴉片涉及到中華民族最敏感的神經,作為炎黃子孫,誰也忘不了這段屈辱的歷史。最後有關部門在人大、政協的要求下,將此香水勒令退出中國市場。莫熱則從文化對話的淵源、定義和時代背景開始,從大馬士革到布伊諾斯埃利斯,從蒙特利爾到上海,他引經據典,列數文化對話的成果。他的確是個飽學之士,周遊列國,學貫東西,特別是在法語世界小有名氣。他是那種將天下為己任的國際主義戰士,對狂妄的文化沙文主義,狹隘的民族文化至上主義生來就深惡痛絕。莫熱的演講具有濃郁的法國知識精英特有的普適主義思想,在法美因伊拉克戰爭出現深刻分歧的今天有著廣泛的民意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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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或缺的外交工作(5)
我和莫熱的交往也是戲劇性的,我們居然是鄰居,不僅同住一個區,而且在同一家麵包房買羊角麵包。他的生活主要靠稿酬,住在公寓樓裡,家境似乎並不富裕,家中除了書還是書。每次我與莫先生的君子之交,不拘泥形式和禮儀,是我全面接受法蘭西文化洗禮的難得機會。他會給我滔滔不絕地講馬爾羅和佩雷菲特這兩位政治家兼大作家的作品,是如何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對法國人認識中國所起的決定性作用。他也會給我講辜鴻銘是如何將法國人的秉性描寫成歐洲的中國人。他不熱心政治,但有自己的政治理念,喜歡抨擊權勢,且用詞尖刻,是典型的法國知識分子。左翼執政時他抨擊左翼,右翼上臺時他批評右翼,但在2002年4月法國總統大選時,他堅定不移地支援希拉剋反擊極右勢力勒旁。我們還有一個共同特點,都十分熱愛*文化。我曾在黎巴嫩當過外交官,他常去大馬士革的法國文化中心講課,因而,如何看*世界的復興和*文化,也是我們的老話題。有一次我在他家聚會,他把當企業總裁的弟弟也請來了。大家無意之中談到伊拉克戰爭,弟弟也無意之中為小布什的強硬政策開脫了幾句,馬上遭到他排山倒海般地攻訐,認為弟弟太糊塗,居然對小布什有惻隱之心。他很正色地警告全家,小布什是基督教原教旨主義,他發動的這場伊拉克戰爭只會把美國引向與*世界的全面對立。
莫先生反對布什的單邊主義、文化霸權不僅堅定,而且到了幾乎偏執的地步。同樣,他熱愛中國,凡是中國的什麼都好,比中國人還中國人。在他的心目中,中國已是他的精神麥加。2003年春,突如其來的“非典”將中國推到了世界最邊緣的角落,偉大祖國幾乎與世界失去了聯絡。就在這時候,為了讓國際社會了解到“非典”後的正常生活,上海外辦的同志緊急告訴我,希望能邀請一批法國作家來上海看看真實情況,然後在法國報刊上寫些文章,報道一下。此時真是非莫先生莫屬了!老莫從麥吉爾大學講完課後幾乎沒有休息,就從巴黎直飛上海,在滬生活了一週,觀察了一週,看到了上海人民如何戰勝“非典”及其緊張又有序的生活。老莫的筆很快,在上海文如泉湧,不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