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厚葬於你。”
黑暗中微光一閃,南宮平只聽身旁“鐺”地一聲,那語聲又道:“此刻我已拋下一柄匕首,你若難耐飢寒寂寞,便可以匕首自盡,你若回心轉意,只要高呼一聲,我便來釋放你,這地窖之頂,離地五丈六寸,四面牆壁,俱是精鋼,而且只有頂上一條通路,你不妨試上一試,若是力氣不夠,你面前那兩隻肥雞,並無絲毫毒藥,你吃了也可增加力氣。”他語聲沉重而誠懇,竟似良友相勸之言。
南宮平長吸了口氣,朗聲道:“你對我人格如此尊重,縱然將我殺死,我也絕對不會怨你。”
他語聲微頓,只聽頭頂之上,忽地隱約傳來一聲極為輕微的嬌笑和語聲:“你們這樣子,真像是良友訣別似的,但是你要知道……”語聲漸漸輕微,終不可聞。
這嬌笑和語聲,在南宮平耳中竟是異常熟悉,他心頭一顫:“是誰?是誰……”
只聽黑暗中忽又長嘆一聲,道:“兄弟若是能在十年之前遇到閣下,你我必能結成生死不渝的好友,只可惜,唉……閣下臨死之前,若是還有什麼需求,在下一定代你做到。”
南宮平心裡只是思索那嬌笑語聲,聞言毫不思索他說道:“方才在你身側說話的女子是誰?你只要讓我看上一眼便是了。”
一陣靜寂,那語聲緩緩道:“只有這件事麼?南宮平道:“正是。”那語聲沉聲道,“難道沒有遺言遺物,留交給你的父母、朋友?你難道沒有心腹的話,要告訴你的情人?你難道沒有未了的心事,要我代你去做?你難道不想看看,這使你正值英年而死的人,究竟是誰?”
南宮平怔了一怔,忽覺一陣悲哀的浪潮,湧上心頭,他仔細一想,自己未了的心事,實在大多,但事已至此,夫復何言。
剎那間他覺萬念俱灰,沉聲一嘆,緩緩道:“什麼事都毋庸閣下費心了。”垂下頭去,瞑目而坐。
那語聲奇道:“你方才要看的人……”南宮平道:“我也不要看了。”那語聲道:“但我既已答應於你,你不妨向上看她一眼。”
南宮平只覺眼前一這,知道此人已開啟了地窖的門戶,但是他卻仍然垂首而坐,他此刻雖然懷疑那女子是個與他有著極為密切關係的人,但是他也不願抬頭看她一眼,因為他不願在自己臨死之前,還對世上任何一個人生出怨恨。
又是一陣靜寂,只聽“噗”地一聲,門戶重又闔上,黑暗中忽又盪漾起一陣幽怨悽楚的樂聲,那神秘的語聲緩緩道:“遠山高大,風雨飄香,風蕭水寒,壯土不返,南官兄,別了。”
南宮平長嘆一聲,仍然端坐未動,但是這幽怨悽楚的樂聲,卻使他心中悲哀的浪潮,澎湃洶湧,往來衝擊,他暗中低語:“別了,別了……”忽覺面頰之上,有冰涼的淚珠滑過,英雄的眼淚,不到傷心絕望之極處,怎會輕易流落?
悲哀之中,他忽地產生了一種為生命掙扎的勇氣,伸手摸著那柄匕首,緩緩走到牆邊,用盡真力,插將下去,只覺手腕一震,四面牆壁,果然俱是精鋼所造,他悲哀地嘆息一聲,倚在牆角,只覺死亡的陰影,隨著時光的流去,漸更深重。
但是生命的終點,卻仍是那般漫長,他不願自殘得自父母的軀體,但又只覺不能忍受這種等待死亡的痛苦,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忽覺身後牆壁一軟,眼前光線一亮,他已向後倒了下去。
他一驚之下,翻身躍起,久歷黑暗的眼睛,微微一闔,瞬即張開,只見自己面前三尺處,卓立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面色凝重,目光黯淡,一手舉著一枝松枝火把,一手拉起南宮平的衣袖,南宮平身軀一讓,自發老人手掌一推,那地窖的人口秘道便又關起。
南宮平呆了一呆,才發覺自己已驟然脫離了死亡的陰影,一陣不可形容的激動與狂喜,使得他木立當地,久久不知動彈。
這高舉火把的白髮老人,赫然竟是那“慕龍莊”“飛環”韋七!此刻他濃眉深皺,彷彿心事重重,對南宮平微一招手,當先走出,火把映耀處,只見這地道之中,處處俱是蛛網,腳步一落,便有一陣灰塵揚起,顯見是久未動用,但道路迂迴,有如迷宮,建築之巧妙,卻令人歎為觀止。
南官平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心中充滿感激,他有生以來,情感之激動,從未有此刻這般強烈,因為他此刻已經歷過“死亡”的痛苦與絕望。
他乾咳一聲,只覺喉頭哽咽,難以成聲,訥訥道:“老前輩……”韋七頭也不回,低沉道:“噤聲!”轉過一條曲道,忽地伸手在牆角一按,只聽“呀”地一聲輕響,一片牆壁,平空向後退開三尺,韋七口中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