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們五弟,此刻他在哪裡?”
“南宮平!”韋奇恨聲道:“定是此人,龍夫人、石世兄,你們……”
郭玉霞沉聲一嘆,截口道:“韋老前輩你不必說,我們也知道,五弟——唉!他既然做出了對不起武林同道的事,師傅又不在,我們不能代師行令,為武林主持公道,已是慚愧得很,韋老前輩你無論怎麼做,我們總是站在你一邊的。”
“飛環”韋七長嘆一聲,道:“當真是龍生九子,各不相同,五指參差,各有長短……想不到龍夫人你竟這般深知大義。”
郭玉霞長嘆垂下頭去,道:“晚輩實在也是情非得已,因為晚輩方才也曾眼看我們五弟與一個姓梅的女子在一起,那女子還曾與‘岷山雙俠’……”
韋奇截住道:“便是那車上的女子麼?”不住頓足,“我怎地方才竟未看清……‘郭玉霞道:“以晚輩聽見,只怕她已習得駐顏之術!”
“飛環”韋七心頭一震,愕了半晌,喃哺道:“莫非她武功又精進了……”突又四顧大喝道:“長孫兄弟呢!……任大俠,長孫雙俠呢?”
任風萍一直俯首凝思,此刻抬起頭來,滿面茫然之色,道:“方才還見著他們,此刻怎地不在了。”
他神色間似乎隱藏著什麼,但此時此刻,卻無一人發覺。
“飛環”韋七長嘆道:“不死神龍若在此地就好了,唉——怎地神龍一去,江湖間便亂了起來。”
呂天冥突地冷笑一聲,道:“但願神龍未死……”韋奇卻未聽出他言下的恨毒之意,扶起地上的“劍客公子”葉留歌,面向亭外的武林群豪,突又大喝道:“各位朋友兄弟,酒後莫走,與我韋七一同去搜尋一個武林中的叛徒,以及那冷血的女中魔頭‘冷血妃子’!”群豪立刻一陣驚亂,又是一陣和應。
任風萍雙眉微皺,心中暗歎:“這韋七竟發動了傾城之力,來對付他們孤身兩人。”又忖道:“我若要使他歸心於我,此刻豈非大好機會!”
只聽這震耳的呼聲,一陣陣隨風遠去。石沉仍自木然垂首,不言不語,郭玉霞秋波流動,卻不知是愁是喜?
“劍客公子”葉留歌緩緩睜開眼來,呻吟著道:“見了那毒,婦……切莫……容她多說……話……你不傷她……她就要傷你了。”
“飛環”韋七望著亭外的群豪,自語著道:“她傷不了我的!”
雨絲朦朦,猶未住,天色陰瞑,更黯了……
“岷山二友”的面容,就正如天色一般陰黯,他們暗地跟蹤著南宮平,直到他喪事完畢,人了西安城,驅車進了一家規模奇大的糧米莊的側門,長孫空遠遠立在對面的屋簷下,低聲道:“那女子既然不是梅吟雪,他卻喚我兄弟二人跟蹤作甚?”
長孫單沉吟半晌,道:“此人乃人中之龍,所有言行,均有深意,此刻我亦不知,但日久必定會知道的。二弟,你我空有一身武功,卻落得終身在河西道上磋跎,空有些許虛名,僻居一隅,又有何用?你我若真要在中原、江南的武林中揚名吐氣,全都要靠著此人了!”
長孫空嘆息一聲,忽見對面門中,大步行來一人,將手中一方請帖,躬身交到長孫單手上,便垂手侍立一側,卻始終一言不發。
“岷山二友”愕了一愕,展開請帖,只見上面寫的竟是:“武林末學,‘止郊山莊’門下五弟子南宮平,敬備菲酌,恭請‘岷山二友’長孫前輩一敘。”
長孫兄弟心頭一震,各各對望了一眼,卻見南宮平已換了一身輕袍,面含微笑地立在對面門口,遙遙拱手。
這兄弟兩人雖是久走江湖,此刻卻也不知所措,呆呆地愕了半晌,長孫單方才抱拳朗聲道:“雅意心領,來日再來打擾!”
不約而同地轉身而行,越走越快,再也沒有回頭望上一眼。
南宮平目送著他們的身影遠去,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長嘆一聲,沉重地走入門裡。天色漸黯,後堂中已燃起銅燈,但燈光卻仍帶著慘淡的黃色,他雖有滿身武功,億萬家財,但此刻心裡卻橫亙著武功與財富俱都不能解決的心事。
他喃喃自語道:“我若是能分身為三,便無事了,只是……唉!”他卻不知道他此刻縱能分身為三,煩惱與不幸亦是無法解決的了。
梅吟雪嬌慵地斜倚在精緻的紫銅燈下,柔和的燈光,夢一般地灑在她身上,面前的雲石紫檀桌上,有一籃紫竹編筐、綠絲為帶的佳果,鵝黃的是香蕉,嫣紅的是荔枝,嫩綠的是檸檬,澄紫的是葡萄…這些便連大富之家也極為罕見的南海異果,卻絲毫沒有吸引住她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