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十四阿哥好奇,去捅馬蜂窩,結果引來了一群馬蜂,十四阿哥年紀小,跑得不快,摔在地上被馬蜂圍攻,你明明跑遠了卻又掉回頭扯下衣服罩在他的頭上。結果等到人前來救你們的時候,你的臉上、身上都是被馬蜂蜇的包,還因此高燒不退,娘娘在床前守了你三個日夜,待你退了燒,娘娘卻瘦了一圈。
娘娘說,自從那件事之後,你好像忽然懂事了起來,再也不胡鬧貪玩了,適逢正是進書房讀書的年紀,整日跟在四阿哥的身後,纏著他給你講不懂的功課,然後又講給十四阿哥聽。十四阿哥倒也聰慧,小小年紀背的一字不差,得了皇上的誇讚,德妃娘娘笑得合不攏嘴,也對你另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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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的描述,胤祥也暫時忘卻了傷心,沉浸在童年的回憶裡,微微嘆道:“四哥說過,做任何事想要成功,都離不開日積月累的努力,讀書亦然。他教會了我,我再教會十四弟的同時,對問題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層,印象更加深刻,這樣長此以往,學過的知識自然永遠記在腦子裡,不會忘記。”
慕爾登額點點頭,很是贊同胤禛的觀點。緊接著又聽胤祥說道:“那時我會跑回去,完全是因為當時想起了十哥曾說過的一件事。暢春園剛建成的那一年初冬,他和九哥在結冰的河面上玩耍,河水凍結的時日尚短,冰層並不牢固,而他們二人在上面打滾嬉戲,最終使得冰面承受不住迸裂。
他們大半個身子都沒在冰水裡,大聲呼救的時候,只有八哥聽見趕了過來。那時八哥也才十歲,喚人已經來不及,他連忙扯下了腰帶拼盡全力將他們兩人從冰窟窿裡拽了出來。後來大家說起的時候,都很不理解當時的八哥為何會有那般大的力氣,如果一個不當心,他也會掉下去的,可他還是伸出手了。記得當時皇阿瑪問他之時,八哥只答了一句話。”
慕爾登額轉過頭,看著胤祥沉浸在回憶中的臉,已然猜到胤禩當時說的是什麼。
“他說:‘他們是我弟弟。’當時看到十四弟抱頭臥在地上哭,我的耳邊一遍遍響著這句話,他是我弟弟,我理應去救他,責無旁貸。”
慕爾登額點點頭:“娘娘也是如此說,她說十三阿哥你的軟肋便是心性太過善良,尤其是面對自己的手足兄弟,寧可犧牲自己也不願他們有絲毫的傷害。可是你可曾想過將來有一日,你們都已長大,會為了自己想要的去爭去搶,那時爭搶的不會僅僅是一樣玩具或是一塊糕點,有可能會頭破血流,甚至會付出更多更慘的代價。若是那樣,你也會選擇犧牲自己嗎?”
胤祥猛地轉過目光,定定地凝視她不符年紀的眼神,有憐憫,有傷心,有難過。
“你為何會這樣問?天下都是我愛新覺羅家的,我們又會去爭什麼?”他故作輕鬆地笑著。
慕爾登額垂了頭,雨絲淋在她的身上,雖是夏夜,依然寒冷如冰。
只聽得她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反問道:“天下是你們家的,可它不是你的,不是嗎?”
胤祥握著她的手不由地一緊:“你在說什麼?”
她輕搖了頭:“我也不知為何會這樣想,只是有時眼前會突然出現一個模糊的夢境,夢裡面的你們,不同於現在這般兄友弟恭,你們都在為了一個目標而爭搶掠奪,面目猙獰,我很怕,不敢去想不敢去看。”
“一定是你平日裡看些閒書才胡思亂想的。”胤祥微微舒了一口氣,慢慢鬆開緊緊攥著她的手。
“也許是吧,嗯,一定是。”她點點頭,決定將那些不切實際的夢就此忘記,不去想也便不會怕,那種從心底害怕的滋味讓她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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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兒依舊吹著,雨兒也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靈柩前,並肩相依的兩人微閉著眼,默默在心底為章佳氏禱告。
繼而,胤祥轉過頭,小心翼翼地拂掉順著她的髮絲留下的水珠,她睜開眼,朝他微微一笑:“雨落的速度可是比你擦的要快多了。”
胤祥皺了眉:“你嫌棄我。”
“怎麼敢?”她忙反問道。
胤祥垂了手,繼續望著章佳氏的靈柩,由衷說道:“謝謝你,陪著我,還說那些話分散我的精力。讓我不去想額娘,不去想皇阿瑪。”
慕爾登額看著靈柩,想到自己曾許下的誓言,嘆道:“我答應過娘娘,只要十三阿哥需要我,我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我既然在娘娘面前許下這樣的承諾,自然要做守信之人,別人可以不聞不問,我卻不能捨你不管。你守靈,我陪你守,你跪,我就陪你跪。”
“傻瓜。”胤祥笑罵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