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地看著他,搖搖頭:“他有什麼秘密?”影月高深莫測地笑著,並不回答,轉而對無心說:“把魘兒叫來。”
無心微微頷首,食指與中指伸出來在半空中揮動,有淺藍色的光隨著他劃過的軌跡若隱若現,末了,竟顯出一個法陣模型,他低聲念出什麼咒文,然後張開五指在陣中一點,光線倏然變強,我拿手擋住眼睛,耳邊是野獸般震耳欲聾的低吼。
我彷彿已經猜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並不害怕,反而很興奮,內心壓抑不住的澎湃。
放下手,眼前是我聞所未聞的生物,它高大得不像話,差不多有一層樓高,全身雪白的毛,長長的耳朵垂下來,眼睛小小的,閃著紅寶石般的光芒,鼻孔朝天,嘴巴張得很大,露出白森森的獠牙,流出來的口水很快淋溼了陽臺,發出又腥又臭的味道。
我終於覺得有點噁心,不是因為它的樣子,而是我腳下沾了它的口水,黏黏的,像膠水的液體。
030 男人都一樣
影月摸摸魘兒的頭,那妖物兇殘的面孔奇蹟般地萌起來,耷拉著腦袋一副享受的樣子,還用鼻子哼哼了兩聲。
男子倚在妖物身旁靜靜地瞧著我,夜風拂過,他一頭青絲隨風飛揚,那畫面很有質感。他說:“尹以薰,本殿下要走了。”
差點脫口而出‘快滾’,然而我只是面無表情地跟他揮手:“拜,殿下一路走好。”我在心裡默默補充:回去就好好待著,不要隨便出來嚇人了知道嗎。
影月對我做了個過來的手勢,我戒備地盯著他:“幹嘛?”我就是不過去,免得著了他的道。
他卻只是笑笑,輕聲罵我一句膽小鬼,我聳聳肩,這種程度的語言對我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影月動作瀟灑地飛身騎在魘兒的背上,很鄭重其事地重申:“尹以薰,記住本殿下喜歡你。請你記住。”
不知為何,我突然很想笑,歪著腦袋看他:“殿下真是天生多情,黛兮還沒放下呢,就要找我來填補心裡面的空缺?”
影月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半落下來,似笑非笑地凝視我:“是,你的大叔此刻也是如此,心裡想著一個,身邊擁著一個。男人天生就喜歡左右逢源,左擁右抱。”
他無端端的誹謗大叔幹嘛呢?我怒瞪著他:“大叔的情況和你不一樣。”
影月撫摸魘兒的腦袋,輕蔑地說:“你年紀輕輕,有些事情還不懂。別把你大叔想得太美好,他手裡一樣沾滿了鮮血,一樣利用心愛的女人為他犧牲而達到想要的目的。他只是會裝,總把自己裝成老好人的模樣。”
我生氣地別開臉,不想看他自以為是的嘴臉。他說什麼都好,只要我不相信,他的話就是廢話。
魘兒不耐煩地嘶叫著,好似在催促它主人快點走,影月俯身在它耳邊輕言幾句,那傢伙便收起了浮躁變得安安分分,小狗一般的乖巧。
我瞥了他一眼,心裡還挺佩服的。只當他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狐妖殿下,誰知道他還是個馴獸員,這麼一隻龐然怪物也被他治得貼貼服服。
影月亦無意久留,再次跟我道別,騎著魘兒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下,而無心則變成黑色的烏鴉,追隨著他們一同遠去。
空中飄下來一根黑色的羽毛,我伸手接住,驀地想起那天摔在大叔車子上的黑色物體。
百感交集地凝視頭上那片陰霾的夜空,這時候風竟然停了,空氣裡卻嗅到一種風雨欲來的味道。
我搖搖頭,回身的時候看見滿桌的食物,喃喃自語:“無心真有錢啊。”這頓飯都夠好幾個人來吃了。
想到農民伯伯的含辛茹苦,我有些不忍,走過去坐好,拿起筷子隨便夾了點吃的,才幾口肉下肚,我的胃卻有了飽腹的錯覺,呵,大約是餓過了頭。
而且冷掉的菜味道實在不怎麼樣,不想虐待自己的胃,遂又把筷子放下,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把食物重新打包好。
伸了個懶腰,今晚可謂多事之秋,那麼多的人和事全都湊在一塊,現在終於都過去了,整個人好像幹了一天的苦力,疲倦得很。
澡也不想洗了,反正明天放假我不用出門。用腳蹭掉鞋和襪子,把身上的衣服脫得只剩下內衣,便一頭埋進柔軟的床鋪裡。哇歐,果然還是它最有愛。
我換個姿勢躺好,深深吸一口氣,不對勁,很不對勁,被單居然有影月的狐妖味,一種說不出的香氣,不刺鼻,卻因為陌生而讓我很抗拒。
要換新床單嗎。不不不,我實在累得不想動。算了,就忍一個晚上而已,我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