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怎麼說?”
顏神佑道:“山郎領兵,去與姐夫匯合,四叔與我就在這裡等著,如何?”
顏淵之道:“你再說得明白些才好。”
顏神佑道:“我是這樣想的。前幾日,咱們不是訊問過俘虜了麼?他們說,偽朝糧草捉襟見肘,便是阮賊的中軍,也不能吃得很飽了。四叔想,原本就吃不飽了,現如今再丟了這麼大一片地方,是不是補給就會更困難了?”
顏淵之道:“這倒是了,這片地方上的夏稅與秋稅,他是拿不到了。”
顏神佑道:“阮梅皆是阮梅,我們的運氣是不錯的,如果是硬拼。渡河一役,你們各自戰損了多少?心裡總有數的吧?”
顏淵之沉默了,雖然這一仗打得十分痛快,戰果也還不錯,地盤打下了許多。損失卻也比較驚人。尤其是接觸戰之後,海平潮那裡是沒有什麼損失的,他一直在河面上,頂天了有些倒黴蛋被對岸箭矢擊中。陸軍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山璞部,登岸之後就與陳兵拼殺上了。百戰之餘,又豈是胡亂說的?
周兵的戰鬥減員十分驚人,戰死的不消說,重傷的即使搶救即時,兩個月內也是廢了,還有一些輕傷,但是傷得十分不是地方的。林林總總,這一仗減員總在兩萬上下了。
顏淵之道:“你待怎地?”
顏神佑笑了:“這麼拼不太划算的,我是不肯做虧本的買賣的,總要用旁的法子,耗它一耗才好。四叔想,要是讓常恢那裡的數萬人馬再與阮梅會合,這人吃馬嚼的,是不是又是一筆開支?兵,可不是好餓的。不餓兵,就要徵糧,從百姓那裡徵,就是民反,從士紳那裡徵,我就能收到北地舊族的大禮包了。”
顏淵之撫掌而笑:“大妙!”笑完了又說,“自去歲起,出兵已經一年多了,你要再耗多久?時間耗得太長,也不是個事兒。”
顏神佑道:“我明白的。現在三月了,常恢那裡,頂多耗到五月初。唔,我們也不要閒著,這四周圍的釘子,也是要拔上一拔的。”起身指著一旁的地圖。北岸土城的東、西、北三面,各有不少縣城郡府,這些都要收攏。
山璞道:“正好,他們不是閒得開始不安生了麼?讓他們輪流領兵,攻城掠地吧!娘子還是不要四處走動了,此間須得娘子坐鎮的。再有,大將軍的幕府,是不是也要請他北移?我們帶著兵與逆賊交戰,新佔之地便乏駐軍,恐有不妥。”
顏神佑道:“正是。以大將軍的威望,正好過來壓上一壓,繼續拆一拆豪強塢堡。”
顏淵之道:“還是缺人。說不得,要任用一些鄉賢了。有些個與偽朝勾勾搭搭的,只要別太過份,還是得用。否則就要誤事。”
顏神佑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我曉得的,四叔請放心。”
顏淵之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太放心的,他又問:“只是兩個月,恐怕不足以令偽朝生亂。無論如何,兩個月的糧草,還是擠得出來的。”
顏神佑道:“兩個月,夠這些兔崽子上躥下跳,消消氣的啦。我還怕他們遇到了硬骨頭,兩個月硬不完這一片地方呢。再說了,我也不是乾等著的呀。四叔也一道來琢磨琢磨,阮梅的腦袋,是值一千金、一個開國侯呢?還是乾脆就是萬金?”
顏淵之笑道:“此計甚妙!這世上,愚忠之人不是沒有,審時度勢的人也是不少的。賞格一出,偽京就要人心浮動啦。那這樣,山郎往西,玄衣合韓鬥往北,我所部與水師一部往東?”
顏神佑道:“好。”
分工好了,三人便行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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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神佑火速寫了申請,內容有三:一、請權赦部分不得已而與阮梅保持合作關係的人為本朝所用;二、請大將軍移軍北上,繼續清剿、鎮壓不服者;三、請顏肅之定一個能夠接受的阮梅的價格。
顏肅之召集了丞相與太尉等開會,商討這三個議題。姜戎等人對於第一條是持肯定態度的,堅決打擊與阮梅合作的死硬份子那是必須的。舊京大族,最恨的不是五王,而是阮梅。不過眼前的情況也擺在那裡了,只得從權。但是,姜戎提出了:“似章氏這等附逆之人,是不能赦的!”
顏肅之心說,誰TM要赦阮梅的岳父啊?痛快地答應了。
鬱陶北上也是必須的,新佔領地總是一個麻煩的事情。李彥琢磨了一下,小心地建議顏肅之:“大將軍北上,陛下是不是該準備遷都了?昂州偏安一隅,且宮室狹窄,非天子久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