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裙襬,發現腳邊藏著的是一隻老鼠。
它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溜進來的,毛色漆黑,雙眼卻呈現血一般的赤紅,它摳下了他鞋子上鑲著的一塊藏著水魔法的寶石,像吃橡果一樣放在嘴裡,一口就把寶石咬碎了一半,咯吱咯吱地嚼著。
夏夫伸腳把它踩死,他穿著昂貴的白色緞面的鞋子,上面繡著繁複的暗花,鑲嵌著寶石,襯著他的雙腳十分精緻,可是他踩死老鼠的動作卻十足的血腥冷酷。
「這種東西不該出現在這裡。」他冷冷地說,現在他不想看到任何和他出身有關的東西。
蝙蝠懷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雪麗的結界可以防止較大的魔物,可是對於本來就在這裡的、還有太弱小的妖魔沒什麼辦法,這就像魚網網不住小魚一樣,外頭可是血月之頂,你就別挑剔了。」
夏夫收回他的腳,屍體化為一灘碎肉,鮮血滲入地面,什麼也看不出來。間中露出星星點點寶石的光亮,看來它偷吃了不少,那些純淨的碎石在血腥中的微弱地閃亮著。
夏夫轉過頭,不再看腳下的一灘狼籍,這兩天小妖魔活躍得厲害,像在開一場狂歡舞會一般,通體透著另一個世界的血腥氣息,讓他心神不寧。
「沒有任何東西能在血祭之月倖免。」一個聲音說。夏夫轉過頭,意識到是身後的兩個貴族在聊天,他們穿著昂貴正式的禮服,手裡拿著酒杯,姿態悠閒。
「那是魔神們的儀式,現在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只是些小魔怪在自我陶醉罷了,它們造不成什麼影響。時間一過,它們自然就會消失了。」另一個說話的是個高大的男人,金紅色的頭髮削得很短,看打扮是個騎士。
「我們總以為黑暗已經消失,現在是光明的年代,可實際上並不是如此,不是嗎?黑暗的月份還是一輪又一輪的到來。」另一個人回答,氣質斯文,像個學者。
「在很久以前,一個魔鬼心情不好,可能連著上百個城市會因為它的怒火而寸草不生,甚至很多年後都不敢有人靠近,現在的血祭之月,目前為止全城只死了七個人,這已經是本質上的變化了。」騎士回答,自信滿滿。「不管多麼強大,它們都還是滅亡了,這個世界現在是我們的。人類很團結,而魔神們總是一團散沙。」
「真是軍人的理論,聖騎士長。」那位學者笑了,「我倒覺得是那是因為它們太過強大,過於強大的生命無法容忍自己像房子的磚頭一樣擠在一起,那是它們的生存模式。」
「所以它們只是散亂的磚塊,而變不成堅固的城牆。」聖騎士長嚴肅地手,手習慣性地放在腰間,那兒掛著柄長劍。雖然在晚宴上帶劍不禮貌,但它看上去更多是裝飾用的。
「城牆並不是唯一強大的存在模式,不過我覺得這是個晚宴,不值得去認真爭論任何話題……您能別那麼看著我嗎?」學者說,有些不安地把眼睛移開。最近這位平時遊手好閒的聖騎士長滿世界追殺妖魔,劍上沾滿了鮮血。
夏夫眯著眼睛,打量那位被叫做聖騎士長的傢伙,這便是這個國家武力最強的人之一了,他看上去並不像大部分的官僚一樣老,甚至是相當年輕的,他的表情冷淡,看上去對任何事都不準備妥協。而那頭金紅色的短髮為他冰冷的臉增加了幾分激揚的色彩。
他的劍……看上去確實只是裝飾用的,它也許足夠鋒利,夏夫想,但那一樣屬於自己站在這裡,伸手就能捏碎的型別。他抬起手指,感覺鋼鐵在他指尖的扭曲……不過他想了一下,並沒有繼續下去,為了展示力量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是件愚蠢的事。
他轉過臉,不再看他,繼續偽裝小女孩。
他看到腳下不成鼠形的肉塊,喃喃問道:「施林,我需要團結一點嗎?可我剛才一直擔心那老鼠弄髒我的鞋子,我也許不該這麼想……」
「你的確應該擔心這小偷弄髒你的鞋子,還偷了你的寶石,這可是雪麗小姐花了不少力氣設計的,和你的鐲子多麼搭配呀!」蝙蝠叫道,眼裡只有亮晶晶的寶石,對團結精神這類的話題毫不感興趣。「她真是位偉大的設計師!」
「我也覺得。」夏夫小聲說:「可是,人類贏得了戰爭,這證明他們的做法是對的,我們如果不……」
「哎呀,別理他們,只有弱小的生物才喜歡團結。」蝙蝠說,意識到自己說得過頭了,它糾正道:「雖然你還是個孩子,而人類也給了你很多東西,說不準你以後就真的要當個人類了,但你是巴爾貝雷特家的小孩,不要聽見別人說什麼就有樣學樣好不好,你的家族會引以為恥的。你是桔子,而人類是蘋果,這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