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果不其然,那原本‘大毗婆沙摩輪陣’的所在之處,一道匹練也似的劍光,忽然閃耀爆發,橫掃百里方圓。
是莊無道以憶惘然之劍,在六息之前預伏,若釋恆等人不立時遁走。內外合擊之下。這大毗婆沙摩輪陣內殘存的百餘修士,能夠存活之人,絕不會超過一成!
劍芒橫掃,原地還剩下的數十餘人,都是眼現絕望,毫無反抗的餘力。身軀頃刻間就被那大悲劍氣,橫掃成兩段,而後又炸成了齏粉!
當憶惘然劍勢終於收束的那一刻,莊無道就知自己的盤算落空。此時只是淡淡的看了四周一眼,尤其是那釋恆。此人逃遁最早,遁速也是最快,瘋狂的使用各種遁虛之符,只這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已到了三百里外。
不過他若真欲將此人擒殺,那麼釋恆成功逃脫的可能,近乎於零。在翡翠原內,這釋恆難擋他大摘星手一擊。哪怕在千百里外,結果也是同樣。
可惜的是此刻時間不多,他的目的,終究還是那位貞一大僧正。
所以此刻,莊無道對這些人的離去是毫不在意。
——這些燎原寺的元神境,日後或許是不小的麻煩。可在此刻,卻不值得他浪費半點心力。
信手又是一劍飛斬,將附近幾座三聖宗預先佈置的虛空陣法,都全數粉碎。而後太霄陰陽劍,又分化千萬道劍光,斬入太虛。
“沐道友請回,我莊無道既已到了此間,又豈能容你用這虛空遁法,來去自若?”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離思之劍,看似毫無章法的亂斬,卻已將周圍一千里的太虛封鎖,一層層的狙擊著那在無量太虛內尾隨而至的沐淵玄,也將虛空秩序徹底的擾亂!
一刀一劍,二人在那虛空之中,不知交擊碰撞了多少次。整整持續了六個呼吸時間,那沐淵玄似乎終於絕望放棄,也再無以為繼,身影終在千里之外顯出,面色卻依然冰冷如故的全力往前賓士疾遁。
方才的交鋒,他自始至終都未能突破莊無道的阻截,被牢牢的攔在了千里之外。而此時沐淵玄雖是全力疾奔,目光卻死死的盯著莊無道的身影。眼神卻是複雜之至,疲憊,羞惱,不甘,不一而足。
而就在與沐淵玄在虛空對劍之時,莊無道也已經安步當車,行到了那貞一的身側。
可能是明知必死,也已徹底打消了求生之念。貞一面色灰敗,一動不動的枯坐在那法輿之上。
那由三十位元神修士加持的‘玄陽不滅身’,依舊加持於貞一之身。不過沒了沐淵玄,沒有了大毗婆沙摩輪陣,七件鎮教聖器只餘其三。
區區一個術法,已經沒可能再阻攔莊無道殺人奪命。
“這一年來,和尚可曾後悔過?”
莊無道隨口問著,雖還未動手,劍意卻已攻入貞一的體內,強行破解著‘玄陽不滅身’的法咒,以一人之力敵三十,卻是勢如破竹般的,將貞一此刻的玄陽之身,一一破解粉碎。
不過貞一卻依然是垂眉斂目,不言不語,只唇角含著哂笑,也不知是在自嘲,還是在嘲笑著莊無道。
莊無道也從沒指望過這一位,會答他之言。即將如願以償,仇敵授首在即,他的心神,反而略又些恍惚失神。
——人之一生,只怕再沒有比這暢快之事。陣陣的熱血,衝湧入腦,整個人似在雲巔,彷彿是吃了‘昇仙丹’‘仙罌草’一般,胸中則亦心緒激盪,難以平復。
從節法真人隕落以來,積鬱的憤恨怒火,此刻已似裂開的火山,再壓抑不住,徹底的爆發流淌。積蓄的壓力與愧疚,也同樣在這一刻宣洩一空。
“你可知,我為何會將師尊他,看得如此之重?”
枯坐的貞一聞言白眉微挑,下意識的就有感覺,這句話並非是對他言語,而是另有其人。
而僅僅片刻,二人之間就有一個清冷有如空谷幽蘭般的語音響起。
“雲兒確實好奇,記得之前也有問過。劍主與節法,明明才只相處二十載而已,劍主卻願為節法,將生死置之度外。不過這些日子,倒是明白了一二,劍主可是感覺心中有愧?”
——若非是莊無道,即便乾天宗與燎原寺還欲對離塵下手,也不會如此的迫不及待。
以節法的佈置,也本可禍水北引,使三聖宗專注於太平道,至少可為離塵贏取百年時間,更還有至少五十年的壽元可活。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引來了乾天燎原的忌憚之心。
“愧疚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