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無道卻默然不答,人如老僧入定,眼皮半闔。劍意積蓄毫無停頓,依然在往巔峰不斷攀升著。
停手?開什麼玩笑?事到如今,又怎麼可能停手得了?
這就好似小孩子玩耍時,夥伴打了你幾拳,成功激起你怒火之後,人家又笑著說不跟你玩了,有做正經事。常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繼續下去反而顯得無理取鬧。
然而這又不真是孩童之間的遊戲,豈能由你說停就停?
逼出了他這麼多的底牌,自己幾乎所有的實力,就全數暴露出來。而今日這對手一旦錯過,必是未來自己最大的威脅。
他實在是找不出,住手談和的理由!
盤古金身只能維持半個時辰,又焉知這不是眼前這位,故意在拖延時間?
“今日之所以對魔君出手,並非是因老夫,真投靠了元始魔宗。只是欲逼出無明,要與那位上仙談一談而已。”
那天瀾魔君的臉上,此時是滿臉的無奈。似乎自己也未想到,本來十拿九穩之事,居然會走到這樣的境地。
“不意蒼茫魔君的戰力,居然高絕至此,實是大出天瀾意料。”
說到此處時,天瀾看莊無道的眼神,無比的複雜。儘管今日這一戰,莊無道是藉助‘小天元無量都天陣’加持,還有那門四九玄功,才使肉身之力突破到了四階層次,勉力可與他抗衡。
然而在天瀾看來,哪怕是沒有了這座準仙階大陣之助,那皇玄夜也難勝任山河。
——二人若全力一搏,一定要分個勝負生死。在無旁人相助的情形下,多半還是以元始魔宗的那位身死為了局。
那個蠢貨,怎麼就選擇了這麼一個強橫的對手,作為自家鼎爐?這豈非是自不量力?
只是他言語至此,對面的清冷少年,卻依然無任何的動容停手之意。天瀾魔君微微搖頭,微一拂袖,一張道符就現於他的身前。
“老夫確有誠意,有此符在,任魔君可還有把握,將老夫誅殺在此?”
莊無道看了那張仙符一眼,滿布殺意戾氣的眼神中,才波瀾微興,語氣則冷漠如故:“不試試,又如何能夠知道?”
即便有這張仙階遁符在此,他也未必就無能為力。
“實在是誤會!”
天瀾魔君揉著眉心,仰頭望天,想著自己已經有多久,沒遇到過這樣的尷尬處境?胸中又是無奈,又是惱火。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打消莊無道的殺心戰意。
對面這個傢伙,是真的想在這裡,把他給宰了!
第一零八八章善後補償
“魔君其實大可放心,此處在你小天元無量都天陣內,所有一切,外人都難觀知究竟。附近一切虛空通道,亦被老夫提前毀去,那些靈仙神念,其實都無從降臨。今日之戰的詳盡,只有你知我知。只要老夫不說,又有何人能夠知曉?”
知曉只這幾句,絕不可能將莊無道說服,那天瀾魔君又接著道:“再者又老夫豈不知,那元始魔宗能夠護得住老夫性命,卻絕難使元器門重整宗門?元器門由魔道扶植復興,絕難被正教諸宗所容。只為老夫一個區區九劫散仙,就與神淵道星始宗為敵,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那麼然後呢?”
莊無道依舊冷笑,只憑這幾句,難道就能打消自己的殺意?真正最使他感覺到威脅的,是天瀾魔君本身,而不是其他——
不過他此刻,倒是多了幾分興趣,想要聽聽,這天瀾魔君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既知元始魔宗不能幫你辦到,為何又要對我動手?”
“不動手,又如何能知魔君,到底是何等樣的人物?那八艘太虛混元滅世神舟,是如今老夫手中,唯一能與強宗大教做些交易的東西,更是老夫萬年心血所在。在交出去之前,總需看看自己這些戰艦日後的主人,到底是何等樣的豪傑,又是否值得託付。”
天瀾魔君神情愈發的難看,他已大約明白,自己招惹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心中已經隱隱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就不該用這麼激烈的手段。
“元始魔宗不能助元器門,赤神宗卻能辦到。天下第一大宗若要扶植,元器門輕易就可得以復興。然而若只是魔君,老夫不太放心,所以需逼出無明,讓那位親自給我一個承諾。”
不過到此時已無必要,只這蒼茫魔君,就已經有足夠的資格,與他交易。
“原來如此!”
莊無道微微頷首,這樣的解釋,勉強說得通。可他語氣依舊淡漠似冰:“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