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公子……鷹公子……”
耳邊傳來卓夫人低聲的呼喚聲。原來,卓夫人見鷹刀神色恍惚,對自己的說話也沒有搭理,不由大為奇怪。鷹刀一怔,清醒過來,知道自己已身處險境,一個應對不當便是身首異處的下場。俗話說,狡兔死走狗烹,既然天魔宮已是蒙綵衣和花溪劍派囊中之物,自己便失去了任何利用價值了。所以,現在並不是擔心天魔宮會不會慘遭覆滅的時候,真正應該擔心的是自己該如何活著離開這岳陽樓!
既已明白自己面臨動輒滅頂的絕境,反而激起了鷹刀的鬥志。
他拋開了對楚靈的思念,對天魔宮的擔憂,對再見思楚時陰晴難定的情緒,昔日的機變靈動重回身上。他一面隨口敷衍卓夫人,腦中卻急速地籌謀脫身之計。拿著刀子硬闖是絕對行不通的,且不說眼前卓夫人武功高強,自己難以匹敵,便是這大堂之中近百人一人一口口水也能將自己淹死,更何況這些人俱是當世武林大豪,每個人都有一身驚人的業藝;藉口尿遁亦非良計,凡武功高強之人,大都能控制自身體內肌肉的運動,憋屎憋尿輕鬆之至,如果自己提出外出方便一下,只怕立刻便會引人疑竇;唯一可行之計只有挾持人質這一招了,雖然有些卑鄙,可性命要緊,就算下流一次也要做了,反正自己本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鷹刀在心中細細盤算,在這大堂之中,離自己最近份量最重的人物有兩個,一是卓夫人,另一個便是蒙綵衣這死婆娘。卓夫人武功卓絕,要想一招制敵,難度未免太高,而蒙綵衣相對來說便簡單許多了,誰能想到自己新婚的丈夫會突然間動刀子挾持她?
計議已定,鷹刀哈哈大笑一聲,道:“卓夫人,你年紀已然不小,可看起來卻宛如青春少女,這門養容駐顏的本事當真讓人好生羨慕……綵衣,這一點你可要好好向夫人學學了……”說著,他右移一步,左手快如閃電般向身側蒙綵衣的手腕脈門抓去。
第四卷 空夢殘月 第十五章
鷹刀左手快如閃電般地扣向蒙綵衣手腕脈門,右手更是屈指成劍,真氣凝注指尖,暗藏著無數後招,以防蒙綵衣的反撲。鷹刀昔日初遇蒙綵衣時,曾在天魔宮山下城鎮的客店中和她交過手,而後兩人又曾在憂雪山莊以媚術互相鬥法,自然頗為了解蒙綵衣的武功底細。蒙綵衣的媚術固然厲害,其內功更是陰柔堅韌有若綿裡藏針,和中土武林大開大合烈日晴空般的內功心法大相庭徑,實在是另闢蹊徑別具一格,即便是自己出其不意地偷襲於她,也沒有一招成擒地必勝把握。是以,他在出手之前,腦中早已算好若是這第一招無功而返,自己連綿不絕的後招便要卡死她所有躲避的方位,勢必要在最快的時間內製住她。
能否擒住蒙綵衣關乎於自己的性命,可說是生死懸於一線之間,不容有失,對於這一點,鷹刀自然最清楚不過了。他左手這一扣在外人眼中看來只是一個引介“新婚妻子”給卓夫人的簡單動作,但他全力以赴之下,左袖的衣袂居然無風自鼓獵獵作響,顯然是真氣盈體外溢之故。
卓夫人眼力極為高明,她一眼瞧見鷹刀行動有異,真氣鼓動於鷹刀身軀三尺之內,倉猝之間不及多想一指便向鷹刀右肋穴道點去,真氣自指尖激射而出有若實質一般,口中低喝道:“鷹刀,你想幹什麼?”
鷹刀早有防備,哈哈大笑一聲,連踢兩腳化去卓夫人指勁,身子一轉,貼在蒙綵衣的身側,左手已然扣住蒙綵衣手腕上穴道。蒙綵衣低叫一聲,倒入鷹刀懷內。如此簡單便能制住蒙綵衣實在出乎於他的意料之外,那一聲長笑方笑了一半便嘎然而止,化作驚愕,心知不妙。果然,他暗運內勁將真氣由蒙綵衣腕上穴道注入她的體內,居然沒有引起對方的半絲反擊,直如泥沉大海,倒似對方是一個沒有半分內勁不懂武功之人。
鷹刀暗暗叫苦。連掀起頭巾檢視的力氣都可以省去,就是用去猜也能猜得到受制於自己的絕對不會是真正的蒙綵衣。這死婆娘果然詭計多端滴水不漏,在入大堂之前便找了一個替身來假扮她自己,以免事發之後直接和自己衝突起來有所損傷。難怪自入堂之後,無論群雄如何賀喜以及自己對她說話,她不是點頭便是搖頭害羞得跟小姑娘似的一個字也不說,想來是怕自己從口音中看出破綻。嘿嘿,話也要說回來,若不是自己這些天來神魂不定魂不守舍,就算這假扮之人喬裝得再巧妙,自己也一定可以從身形瘦胖等地方看出些端倪來,只可惜……蒙綵衣呀蒙綵衣,真是算無遺策,連我連日來心情晦澀兼且大戰在即情緒激盪,不會留意到身旁一些細節小事這一點也算到了,故而放心大膽地使用替身來假扮……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