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蒙綵衣之機警靈變又怎麼會害怕在事發之後和自己的直接衝突?必然是另有要事以致分身乏術不得不出此下策!
在電光火石的瞬間,鷹刀根本無法細想蒙綵衣找人喬裝冒充的原因所在,因為卓夫人一指無功之後,飄身而上挾帶著巨大真力的一掌已劈向鷹刀的面門。
卓夫人功力卓絕,這一掌劈來有若行雲流水,身姿曼妙飄飄欲仙,充滿著舞蹈的韻律,唯有首當其衝的鷹刀才能體會得到她這一掌真正的威力所在。卓夫人這一掌真氣凝成一線,自上而下依循著她的掌勢斜斜劈向鷹刀,看似是一掌,實則暗藏著三重勁力,如怒海波濤一般後浪推著前浪,前一重勁力尚未及身第二重勁力便已鋪天蓋地而來。
勁氣撲面呼嘯而至,鷹刀只覺呼吸頓止,知道這一掌若是被她擊中就算不死也要變成殘廢。只是自己左手扣著假蒙綵衣,右手連綿後招俱是用來防止蒙綵衣的反撲,此時才變招已經來不及了。
不得已之下,鷹刀側身向前,一拳擊出,以體內天魔氣和卓夫人硬拚一招,拳掌相交發出一聲沉悶的低響。他本身功力遜於卓夫人,此刻又是在準備不足下倉猝應戰,況且還要分神去照顧身旁的假蒙綵衣,以免自己和卓夫人相鬥的強大勁氣殃及到她。如此一來,高下立判。鷹刀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向後拋飛出去,跌在地上,右手更是痠麻難當勁力全失,彷彿它不再屬於自己的身體,已經消失無蹤一般。
儘管鷹刀竭力維護,但卓夫人和鷹刀兩人均為當世一流高手,兩人互拚發出的勁力何等厲害,那假蒙綵衣一介纖纖弱質女流,又全無武功沒有真氣護體,在兩股強勁內力相撞的餘波衝擊之下,連哼也沒來得及哼上一聲便委頓在地,全身骨骼盡碎,胸前滿是鮮血,呼吸微弱,眼見是不得活了。
當她倒在地上時,頭上的紅頭巾已散落一角,容顏隱約可見,果然和鷹刀的推想無誤,是個容貌娟秀青春可人的小姑娘,並非蒙綵衣本人。鷹刀顧不得為這個無辜的小姑娘悲哀,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勢,一個翻身撲到她的身前,用身體擋住大廳中所有人的視線,快速地將紅頭巾重新矇住她的面容,口中卻淒厲地喊道:“綵衣┅┅綵衣……”他裝模作樣地哀聲叫喚兩聲,回過頭來已是淚流滿面。他通紅著雙眼望著卓夫人怒道:“卓夫人,就算我鷹刀昔日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儘管衝著我鷹刀來便是,洛un殺我愛妻?”
鷹刀這一招乃是“混水摸魚”之計,只有先將局面攪混,自己才有逃出生天的希望。他賭得便是蒙綵衣找人冒充假扮之事同樣欺瞞了大堂中所有的人,因此在撕破臉之前,須先將火燒到卓夫人的身上,然後自己才能趁亂逃走。
驀然的鉅變果然驚呆了大堂中群豪。他們均是九幫十三派中首腦人物,只聽蒙綵衣一人號令行事,如今“蒙綵衣”驟然死於卓夫人掌下,一時間群龍無首場面混亂之極,有許多粗魯性急的大漢已經憤然而起衝著卓夫人戩指責罵起來。群豪紛紛離座起立,將卓夫人一行人團團圍住,只是懾於卓夫人武功卓絕,無人敢搶先動手。
唯有幾個心思慎密的人覺得事有蹊蹺,但群情激昂之下,也不及細想,身不由己地加入群豪敵對卓夫人的行列。
眼見情勢危機,卓夫人座下一個年歲稍長容貌秀麗的侍女呼哨一聲,率領眾侍女結成劍陣將卓夫人和卓思楚護在圈內,嚴陣以待,以防群豪的突襲,一時間大堂之內鬢影翻飛暗香流動,俱是芬芳馥郁的幽蘭之氣。事情演變到現在,居然變成了九幫十三派和幽蘭小築兩方壁壘分明的對峙局面,而趴伏在假蒙綵衣屍體之側痛哭流涕的鷹刀倒像是個毫不相干的局外之人。
鷹刀一邊眼淚與鼻涕齊飛,另一邊卻在肚中暗暗好笑。自己唱做俱佳才能換取如此有利局面,本該立即偷偷溜走才是,但是方才和卓夫人硬拚一記,已然受了內傷,右手到現在還無法恢復,仍然有少許痠麻的感覺,而且右胸經脈也有阻塞的現象,饒是天魔功神妙無方,一時半會間也不可能將阻塞的經脈打通。為今之計,莫過於儘量爭取時間療傷,然後在一旁煽風點火,將九幫十三派和幽蘭小築挑撥地動起手來,到那時,自己傷勢已復,雙方又是混戰不休,自己便是大搖大擺地從大門口走出去,恐怕也沒有人來理會了。
他默運玄功,丹田內一股暖流直衝右胸經脈受阻之處,口中卻越發地哀哀慟哭如喪考妣,哭到婉轉處,其音高亢繞樑不絕,縱使是鐵石心腸之人也不禁為之黯然同情。
人群之中,卓夫人眼波流轉笑顏盈盈,並無懼怕之色。她自然知道死的並非是蒙綵衣,只是群豪憤怒之下眾口粥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