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棋子吧?”
程複道:“臣有個請求,還望皇上恩准!”說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鳳九淵忙命思菊扶起,道:“老夫子有話直說就是,何必來這一招?你這是要逼我麼?”
程複道:“臣萬萬不敢……”說著,便將進京這一年來的經歷總結了一番,先是感謝皇帝的信任,說總算是塌塌實實地為朝廷、為百姓做了點實事,也不枉讀了這一輩子的聖人之書,接著又說改革的糾錯工作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他留下來無益,還請鳳九淵恩准他迴歸蒙山,養老教書。
鳳九淵如何肯放他走?好說歹說,威逼利誘,都不讓。奈何程復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任憑怎麼勸,怎麼說,都不聽,堅持要回鄉去。最後鳳九淵無奈,只得道:“既然你堅持,留住了你人也留不住你心,那就回去吧。畢竟你也是上了歲數的老人,我實在不忍心也讓你為國事操勞。只不知你還有什麼請求沒有?”
程復說沒有。鳳九淵道:“來了這一年,操勞了一年,我豈好意思叫你空手回去?賜你錢未免顯得俗了些。這樣吧,我這就下旨,在蒙縣劃出一千頃土來,作為蒙山書院的永業田,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如何?”
沒想到程復還是堅持地拒絕了,說蒙山書院現在的規模已經差不多了,名下的田地也將支出所需,不再需要永業田了,財產多了,反而易生矛盾。
鳳九淵愣愣了想了半晌,眼睛一亮,走到案後,拿起筆來,道:“老夫子,死生是大事,想來你也是不忌諱的了?!”
程復不明白鳳九淵為何說到這上面了,道:“臣從不忌諱。臣也是快八十的人了,說不定一覺睡了過去,便再也醒不來,也是有的!”
鳳九淵點頭道:“好,好,看得開是好事!”拿起筆來,寫下了‘文成’二字,親自吹乾了墨,加蓋了大寶,遞到程復手道:“老夫子他日若駕鶴西歸,這二字便是我賜予你的諡號!”
程復接過一看,見是‘文成’二字,臉色陡地白了下來,眼裡神色說不出的複雜,好半晌才叩頭道:“皇上,臣當不起,臣實在當不起!”
鳳九淵道:“當不當得起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說了算。你若不接,我自會派人送到蒙山書院去!”
885 換屆選舉(三)
程複道:“皇上,臣於朝廷一無安民之功,二無立政之勞,如何當得正一個‘成’字?臣請皇上收回成命,臣萬萬受之不起!”
鳳九淵道:“你雖不在朝,但這一年多年,制訂策略,協助朝廷安民立政,功莫大焉,‘成’之一字,你若都當不起,還有誰當得起?”
程復見鳳九淵沉著臉,顯然是主意已定,容不得人再反駁,只得接下道:“‘文成’之諡,臣實在受之有愧。但君有所賜,不敢辭,臣了不得只有腆顏受之,至於世人的譏諷詬笑,那也顧不得了!”說著,叩頭大禮拜謝。
所有的諡號裡,當以‘文正’最美,其次是文忠,再次是文恭,之後是文成、文端、文恪、文襄、文順等。程復原本是不指望這輩子能得到朝廷頒賜的諡號,特別是皇帝親賜的。他的學生私下裡討論,認為老師為朝廷制訂法令,糾正改革,也算是有功的,即便沒有為官,當不得一個‘文’字,百年之後得諡‘純’或者‘元’還是能夠的。程復卻只當是閒聊聽著,並不當一回事,偶爾想想,覺得皇恩浩蕩,死後能有個諡號就不錯了,何必指望那許多呢?
兩百年來,也只有先太傅師若般才得了文正的至美之諡,至於其他人麼,文忠已是極致。近百年來,得諡文忠的也聊聊五六人,諡文恭者也不過十人,文成反而比文忠和文恭都少,只有三人,其餘大多都是文順、文端、文敏一類的。
在程復看來,皇帝賜自己‘文成’的諡號,意義實非尋常。讀聖賢之書,修身齊家治國兼濟天下,豈不就是為了將滿腹才華施展出來,實現抱負,最終得到別人的肯定麼?都說蓋棺方能定論,活著,人家說你好,那不算好,只有死了,人家還說好,那才是真的好。而諡號,對於大臣,對於文人來說,那就是真正的棺材釘、墓誌銘。
鳳九淵受了大禮,扶他起來坐到椅子上,笑道:“這一回去你也不能閒著,有什麼話要說,有什麼建議的就直接遞摺子。我已經下旨給了通政司,你的奏摺他們不得拆驗,直遞我這裡。宗政府配給你的車也不用交還了,也不是什麼東西,算我送你的小禮物……”絮絮叨叨地說了半晌,極盡關懷之德。程復聽得眼眶泛紅,差一點就要掉下淚來了。
看著程復坐在肩輿之下越去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