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左右開始下雨,大概下了一個小時左右停了。你看這些腳印。”
兩組腳印,混在一起,一組是從這邊往那邊走,一組是從那邊往這邊走。因為下過雨的關係,很明顯。
突然覺得暈眩。
很暈眩。
大概是昨天晚上受了驚嚇,又沒怎麼能睡覺的緣故,幾乎站立不穩。
樓明江扶了我一把,認真地盯著我的臉:“黎緒?”
“嗯?”
“你要不要緊?”
“沒事。”
“你臉色很難看。”
“沒怎麼睡覺。沒事。你繼續說。”
他疑惑地看了我幾眼,鬆開我,指著腳印繼續往前走。
走了大概兩百來米,是一口井,腳印消失。
井。
腳印消失。
我迷茫地看著樓明江,不懂,很不懂,非常不懂。
他說:“昨天傍晚的時候我到這裡來過,沒有腳印,百分之百保證,昨天天黑之前,這裡沒有任何腳印。雨是凌晨一點多開始下的,腳印肯定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然後呢?”
“然後?黎緒你站穩一點,我說了你別嚇去。”他笑了一下,像是開一個很蹩腳的玩笑。
我問他什麼意思。
他指著地上的腳印說:“你看清楚,黎緒,有兩組腳印,看大小應該是同一個人留下的,一組是從井的位置往外走,也就是往村裡走的,另外一組是從外面,也就是從村裡往井邊走的。”
“對。”
“這不要命。要命的是你仔細看,兩組腳印有深有淺,深的一組是從井往村子走的,淺的一組是從村子往井邊走的,對不對?”
“對。那又怎樣?”
“雨是凌晨一點左右下的,兩點左右停的。按腳印深淺判斷,這個人,是在雨下得最大的時候,或者是下了一陣以後,從這裡,就是井邊,往外面走,也就是往村子裡走去;然後在雨停了起碼一兩個小時,地面有些幹了以後,重新又走回井邊。不然腳印不會是這個樣子。”
盯著井臺看,古老的井,漆黑光滑的井臺。
又是一陣暈眩。
喉嚨發澀。
心跳得沒有規律。
好一會說不出一個字。
樓明江不得不又扶我一把,問:“你確定你沒事?”
“還好。大概是血糖有點低。你讓我想一想。”
“還有什麼好想的。就是這麼簡單一回事,一看就清楚。”
“可到底是誰?誰沒事到這個地方來?”
樓明江望望井臺,走近兩步,又望望井裡,回頭悄聲說:“不是‘到這個地方來’,黎緒,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是有人,從這個地方出來,到村子裡去!”
他指指井裡。
有風吹過。
寒入骨髓。
☆、井下面到底有什麼
之前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哪怕直面於巧巧的猝死。
都沒有這短短的幾分鐘裡所發現的事情,更讓人感覺到真切的恐懼,是從心底裡一點一點滲透到每一個細胞的恐懼,無從驅趕,無從自我安慰。
樓明江說回去。
於是我們沿著來時的路,走回村子裡去。
那兩組腳印到石橋邊徹底失去痕跡,因為石橋過去,都是石板路,留不下任何腳印。
樓明江問我是不是害怕。
我說是。
悲傷和喜悅都能隱瞞,真正的害怕根本不能隱瞞,我猜我已經怕到臉色發青。
樓明江問:“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他問:“告訴那幾個警~察?”
“不然呢?”
“我不能干涉你的想法和你的做法,我選擇告訴你是因為我們之前有合作的默契,我猜那口井下面如果真的有什麼,也是我要找的東西,不是警~察想找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
“你們不是判斷,殺於國棟的兇手,和殺村裡其他人的兇手,不是同一個人?”
“是的。”
“我剛才仔細看過那些腳印,應該是個女人的腳印,穿了一雙沒有底紋的鞋子,你看見了,那些腳印都是實心的,沒有任何球鞋或者解放鞋鞋底的紋路。”
“是的。”
“我這樣看著,覺得,這些腳印,跟那天於國棟死亡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