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血泊裡的腳印是一樣的。”
“你是說今天凌晨出現在井邊的這個人,就是殺於國棟的兇手?”
“我是這麼想。”
“那你怎麼還說井底下的東西不是警~察要找的?”
“警~察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找出那個連環兇手,相比那個,這個就不是那麼重要了,就算真是這個人殺了於國棟,他應該不至於再殺別人,肯定是因為某種原因非殺於國棟不可。另外那個兇手不一樣,那個兇手看上去有點把自己當上帝了,想替天行道,殺光所有他認為該死的人。這樣的兇手如果放下山,後果肯定不堪設想。難道不是這樣?”
“是這樣。”
“所以我的意思,是先別把這事告訴警~察,我想今天或者明天晚上,自己探訪一下那口井下面到底有什麼古怪。”
我笑起來。
盯著那張有點孩子氣的臉。
這是他心裡的話,也不完全是。
他的確是這樣想,一個人探訪那口井,看看他想找的那個古墓的入口是不是在井裡。但是他害怕,畢竟,那些腳印,以及於國棟的死,非常明顯地告訴他如果井裡真的有個別有洞天的世界,裡面也住著一個極其兇殘的人。
他在害怕。
所以帶我來看這些腳印。
他需要有人給他參考,有人給他拿點主意,甚至需要有人幫助他。
我開始相信他從前說的話,他是誤打誤撞進了專案組,而不是處心積慮打破林奇亮的頭才進來的。他沒那麼深的心機,也沒那麼大的膽子。
我停住腳步,看著他的眼睛,笑,問:“如果我告訴警~察呢?你會反對?”
他撇嘴,也笑:“嘴長在你身上,我怎麼反對?”
“那我肯定會說。”
他猶豫了一下,問:“你告訴他們以後,他們會採取什麼行動?”
“跟你一樣。下井看。看看井下到底有什麼。不過他們會做好所有準備,周全考慮所有可能發生的意外,並且絕不會是一個人,在深更半夜,下去造訪那個可能有個殺人兇手的地方。”
他又笑一下,有點示弱,問:“我想參與,應該不是問題吧?”
“如果下面有你想看的東西,肯定會讓你參與,你是專家,警~察需要你才把你調來這裡。如果下面沒有你想看的東西,參不參與都無所謂,不是嗎?”
“倒也是。”
我問他:“你猜下面有什麼?”
“不知道。”
“從於國棟那裡得來的筆記本,沒讓你弄清楚下面到底有什麼?”
“有一些說明,是個墓葬,群葬的那種,大概是夏末時期一個人數相當少的部落人的群葬坑;筆記本上有坑內地形圖,上次我和你說過了,只有一部分;照片上的器皿和裝飾品有的文字,看不懂,是我所沒有接觸過的,應該是這個部落獨有的文字元合。我猜墓葬的入口肯定在這個村裡,但是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這口井,是現在所能知道的唯一可能了。如果井下面都沒有入口的話,恐怕入口是在山那邊了。那個工程量就太大了,山那邊都是石壁。但我認為,入口應該是在這個村裡,不然那個連環案的兇手是怎麼弄到那些殺人於無形的毒的,對不對?”
我冷靜地看著他,問:“你這麼拼命,到底想得到什麼?”
“我真的是好奇。特別好奇。非常好奇。”
“想在學術上有建樹?拿這個墓葬當跳板,一躍到學術權威?”
樓明江的臉突然沉下去,帶著優柔的悲傷,低聲說:“黎緒,你看淺了人了,跟你說你也不能信,我真的是好奇,特別好奇,沒有任何別的目的。就像有些人對紅樓夢好奇,用一輩子的力氣去研究,別人看著像笑話,但自己心裡明白就好。呵呵,跟你說你也不能懂。”
“懂。怎麼不懂。”
然後相視而笑。
☆、是不是正在等待死亡
我們走回辦事處。
所有人都已經起床,圍坐在一樓的八仙桌旁邊等我們。
常坤暴怒,奪聲罵人:“跟你說過多少次,不準單獨行動!”
我笑:“我沒單獨行動,我跟樓明江一道。”
“有問過我嗎?有經過我同意嗎?!誰允許你們私自行動的?!”
“怕吵了你睡覺。”
常坤睜著血紅的眼睛,還想吼。
老苗拉住他的手勸。
涼風席地而起,乍一下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