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起伶舟薰的時候,他的眼中不禁劃過了驚豔。不得不說,這個女子的長相是極精緻的,精緻到即使是她面無表情的時候也是會令人怦然心動的。
…禍水啊。
強忍下被平起平坐給惹起的怒火,惠雍帝對出雲谷谷主的古怪脾氣早有耳聞,天大的怒火此刻也非忍下不可。席宸碸已經幾次暗示過他,如果這次伶舟薰再走了,就不可能再有下一次了。
但是對他而言,就算在皇位上再坐幾十年,又怎麼會夠?時間太少了,根本不夠滿足他的野心。
深吸一口氣,他沉聲道,“朕明白了。”
挑眉看了看惠雍帝,伶舟薰的表情有些微妙。
作為殺手,最好的殺手,沒有人能比她更快察覺到殺機的存在。
所以她很清楚,惠雍帝已經動了殺機。他絕不允許有人會這樣對自己不敬,即使是能救他的命的人,也不行。
只不過,想殺她…得看他有沒有那個命。眼底隱隱閃過一道藍光,伶舟薰嘴角幾不可見地挑了起來,毫不畏懼地對上惠雍帝威嚴的目光。
“那麼,開始吧。”惠雍帝有些稀奇地看了伶舟薰一會,才開口道。
伶舟薰偏了偏頭,餘光掃過似笑非笑的席宸碸,揚起了手腕。一道金光疾射而出,似長了眼睛一般繞到了惠雍帝手腕上。
惠雍帝幾乎是用盡了所有剋制力來讓自己的手沒有閃開。
席宸碸事先告訴過他伶舟薰替人診脈的辦法,但他怎麼能做到相信一個陌生人?
伶舟薰的嘴角掠過冷笑。帝王之道中有一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想必眼前的君王是死也做不到這一點的,他的疑心病太重了。他只相信他自己。
只相信自己…伶舟薰微微垂下了眼,她和惠雍帝身處的位置完全不同,不能相提並論。
手指一牽一引將金絲收回,伶舟薰摸了摸眉毛,沒有說話。
惠雍帝也沒有說話。在一個二十五歲的女子面前,他絕對不想表現出自己沉不住氣的樣子。
席宸碸樂得看戲,完美地掩去了嘴角的笑,他坐到了一旁的椅上,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
伶舟薰動了,她走向席宸碸,然後取走他手邊的一壺茶,另一隻手拿過一隻小巧的茶杯,接著轉身走向惠雍帝,將茶杯放在了他面前。
有些不解地看著伶舟薰,席宸碸完全沒有猜透她想做什麼——至少肯定不是給惠雍帝倒茶。
手腕輕動間壺嘴已經聽話地往杯中注入了茶水,伶舟薰的表情很淡然,茶壺在她手中好似耀了人眼的寶石般優雅。
茶還是熱的,隱隱冒著白煙。
伶舟薰將茶壺放到一邊,然後抬眼看向同樣不明所以的惠雍帝,聲線平淡,“上好的龍團賽雪,只有宮中才有每年進貢的少量。”
席宸碸支著下巴,興致盎然地看著伶舟薰。
“去年龍團賽雪的產地遭了天災,幾乎沒有產出這種茶,所以新茶理所當然只有皇帝能夠享用。”以尾指觸了觸杯中平靜的水面,伶舟薰輕聲地笑了,笑聲鋒利而無情,“所以只有喝這茶的人中毒了。”
惠雍帝混濁的眼中突然爆出了一道銳利的光芒,不是朝著別人,正是對著說出這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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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安神香]
“銀針當然試不出這種毒。”伶舟薰輕笑,抬手把整杯茶倒到青色的地磚上,道,“如果用銀針就能試出來,也就沒有用它的必要了。”
“這麼說,朕已經中毒了。”惠雍帝慢慢開了口。
伶舟薰歪頭,看著惠雍帝道,“中毒是自然的。不過你的狀況看起來,和年齡是絕對脫不了關係的。”
惠雍帝的瞳孔再次縮小——她毫無顧忌地在稱呼自己時用了“你”這個字,而且還冷淡地戳到了自己的痛處。
“能治麼?”席宸碸挑眉笑了,打斷兩人之間無形建立起來的氣場,問道。
“出雲谷谷主,難道不是可以讓死人復活的麼?”伶舟薰負起手,淡淡反問,“既然這都能做到,還有什麼做不到?”
“朕,憑什麼相信你。”惠雍帝沉默了一會,開口道。
伶舟薰勾起唇笑了,有些嘲諷地,反而美得驚心動魄,“就憑這天下還沒有人不信我的醫術。”
她沒有把席宸碸扯進來,因為如果牽扯到了,就很容易引起多疑的惠雍帝的疑心。
“朕要看效果。”惠雍帝又沉默了一會,似是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