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她有緣份。
當君心不再來度暑假,音訊全無時,她就知道出了事情。但是她還不知道是這樣
的嚴重。
「…妳認識我嗎?」殷曼忍不住問。
「是的,我認識妳。」館長溫和的笑了笑,「來,跟我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們都在等你們。」
我們?殷曼冒出疑問,還會有誰她不記得的?
等他們到了幽深的圖書館,她得到了答案。
她的同族。她失蹤近千年的飛頭蠻同族…他穿了一身黑,正坐在圖書館的史料藏
書室就著天光閱讀。
「我知道你。」殷曼的聲音輕得像是耳語,「我在藏書閣苦讀的時候,常常想起
你們…我知道你,你是和我年紀最近的哥哥。你叫做…你叫做…」
叫做什麼呢?殷曼露出迷惘的表情。她不記得了。她想不起來…她擁有的只是記
憶裡頭的回憶。
「連我都忘了自己的名字呢。現在我叫殷塵。我以為,我已經把妳的回憶封了起
來。」他憂鬱的放下書,摸了摸她的額頭,「妳找回了自己?」
「…很小的一部份。」她吐出一口長氣,疲倦的偎在殷塵的懷中,放鬆了下來,
像是終於找到了家,可以休息長久旅途的疲憊。
館長拉了拉君心,苦笑著帶他進了廚房。
「讓他們聊聊…」館長心不在焉的泡著茶,放了太多的茶葉,「他們終於見面了
。」
「這並不是第一次。」君心接過太苦的茶。
「…那時候的殷曼還什麼都不記得吧?」她想微笑,唇角卻在顫抖,「現在她記
得一些什麼了。」
她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滴入苦澀的茶中,一個個細碎的漣漪。
等待了一生,當他前來的時候,她是多麼狂喜又羞慚。他依舊和四十年前沒有什
麼兩樣,俊秀飄逸、神采依舊,而她…
她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少女了。
她老了,臃腫了。她的眼尾有著許多細紋,已經有人叫她圖書館奶奶了。羞愧的
,她遮住了自己的臉。
「…為什麼遮住臉?妳會害怕嗎?」殷塵困惑了,「我只是想問問妳,為什麼要
等我。」或許他不該來?悄悄的,他退到黑暗中。
「不!不要!請你留下來!」向來溫柔自制的她失聲喊了起來,「是的是的,我
在等你…我在等你回來…」
「…為什麼?」他訝異了,「妳知道我是妖怪的,我並沒有隱瞞妳。」
她開始蒼老的臉孔,湧起了少女的紅暈。哦,他隨時都會走。該說些什麼…該告
訴他理由的…但是千言萬語,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忘記了自己的年紀,忘記了自己的矜持,也忘記了她是這都城的管理者。她什麼
都忘記了,只記得這個讓她等了一輩子的妖怪。
「我愛你。」
她哭了起來,掩著臉。天啊…她真是不知羞恥…五十歲了,她已經五十歲了!她
居然敢說出這種話…這為難了自己,也為難了他。
但是她希望在死去可以告訴他。在很多很多年之前,當她還是個孩子時,就愛上
了那抹橫過天際、寂寞的飛影。
「對不起…對不起…」她哭倒在地,「我並不是希望你回答,我只是希望告訴你
…」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殷塵愣了好一會兒,「妳愛我嗎?妳知道我是異族還愛
我?」
她狼狽的點頭,淚水不斷潸然而下。
懷著一種複雜的感情,殷塵蹲了下來。被愛。有人說,愛著他。花了將近一生,
苦苦的在等待。
這真是傻…卻是令人憐惜的傻啊。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愛妳。」殷塵喃喃著,「因為我還不認識妳。我可以留下來
嗎?」
說不定他還有些什麼事情可以做。最少這個女人需要他。
「你願意嗎?」館長慌張了,「可是可是…我已經老了…」
「你說歲數嗎?」殷塵滿臉風霜的疲憊,「我的歲數遠遠超過妳許多許多倍。歲
月對我沒有意義。我能留下來嗎?」
館長不斷的點頭,淚水像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