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腹部的口袋緊貼在一起。鐮刀口幾乎是擦著後腦掠過,切碎了他頭頂的束帶。
綁緊的長髮頓時擴散開來。
大概是沒料到這一記本該致命的攻擊毫無成效,連女鬼都愣了片刻。不過淵鬼已搶先做出了反應——大概是嗅到了血肉的香味,它那醜陋的腦袋從袋中探出,朝夏凡裂開了血盆大嘴。
而夏凡——或者說黎的應對更為直接。
她直接“伸手”將淵鬼的腦袋按回了袋子裡,同時送進去的,還有一枚小小的銅絲墜。
同時,夏凡看到自己的另一隻手已經將符籙夾在指尖。
不會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他在心裡大喊出聲!
震術歸申,雷鳴!
海量的氣噴薄而出,連同引子與符紙一起,化為了引動天地的力量。
粗壯的電光在夜空中來回穿行,最後以勢不可擋的姿態砸向地表,瞬間吞沒了血鴉!
……
那就是他所說的“改良方術嗎?”
看來他之前反覆嘮叨的在士考中一錘定音的故事,並不全是說大話來著……
黎望著那個被銀蛇狂舞所籠罩的模糊背影,胸口再次抽痛起來。
她大概知道纏著自己的東西是什麼了。
那是一條在日積月累下漸漸形成,名為不信任的荊棘。
只是因為它和內心糾纏在一起太久,使得自己漸漸習慣了它的存在,並把它當成了一件理所當然之事。
現在,它開始剝離了。
正因為從固化的血肉上剝離,才會製造新的疼痛。
黎閉上眼睛,任由痛覺在胸口流淌。
她不知道這樣下去內心最終會變成什麼樣,但她決定接受之。
……
高山縣所有人都聽到了這一記旱地驚雷。
在它的面前,連夜幕也要退避三分。
當耀眼的白光褪去,當地居民紛紛走向街頭,眺望閃電落下的方向。
“這是仙師大人在除祟嗎?好厲害啊!”那是孩子的聲音。
“什麼仙師,要收錢的。”
“噓……慎言。”有人捂住了他的嘴。
“不過這雷聲也忒大了吧,咱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嚇人的旱雷!”
“俺也是,感覺房子都抖了幾下。”
“哎,看來邪祟不好對付呀。”
“希望這次除祟結束後,高山縣能多撐一陣子吧……”
這話得到了大多數人的附和。
他們儘管不希望看到樞密府方士的身影,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也只能讓它早點過去,好令自己的生活儘快回到正軌。
……
此時的大宅中,雷擊帶來的高溫已經將房間屋頂整個引燃。
正如在青山鎮的那晚一樣,熊熊烈火很快會順著頂板和牆壁蔓延開來,直至把整個房子變成一個巨大的火爐。
三重術的威力比夏凡預想的還要大一些,以至於他耳朵裡現在都嗡嗡作響,眼前的磚石地面甚至被劈出了一個淺坑。
至於那兩隻鬼,如今只留下一塊焦黑的遺骸。
“原來洛輕輕那天沒有說錯,徹底擊倒魔的一擊是你乾的……”魏無雙一臉震驚的望著他,“夏兄,你什麼時候已經將震術掌握到這種程度了?”
“呃,我和師父流浪時,曾恰巧遇到過一顆雷擊木……”
“就算你能撿到雷擊木,也不可能當著那隻鬼的面放出來吧?”王任之的表情同樣驚愕無比,“我想問下,你是怎麼做到在陰影中施術的?不應該無法動彈才對嗎?”
為他解圍的反倒是上官彩——她雙手抱著洛悠兒,朝兩人呵斥道,“有什麼話出去再說,沒見這裡著火了嗎?”
兩人這才反應過來,相互攙扶著朝門口走去。
夏凡和上官彩則緊隨其後,一併離開了火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