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艘單桅船已經升帆離岸,準備攔截金霞城的冰船。
營寨邊也點燃了篝火熱油,只要對方敢繼續靠近,迎接他們的必是一輪鋪天蓋地的火箭齊射。
至於那些小船反倒沒有誰去理會。
大家都很清楚,就算船上裝滿油脂,對大軍的威脅都極低——船舷都是長期泡在水裡的木頭,哪可能那麼容易被點燃,這點功夫足夠船伕用撐杆推開小船了。即便真有一兩艘燒起來,其他船隻也能趕在被波及前迅速拉開距離。
另一點便是這些小船的進行速度實在太快,截擊的帆船才剛剛離岸,它們就已經插進了岸邊的船隊中。
“把撐杆拿過來!”
“注意走火!”
船伕們相互提醒道,一時間岸邊顯得熱鬧非凡。
但預想中的火焰並未出現。
小船依舊在咕嚕嚕的試圖前進,即使被大船卡在船舷邊,後方翻湧的泡沫也未見平息。
“這東西到底是來幹嘛的?”
“好像就是一條普通的木梭……”
“普通的木梭可不會自己動,要不你撈一個上來看看。”
而這時泡沫翻騰的幅度也越來越小。
發條動力已至盡頭。
有士兵真的拿來捕網,打算撈起來看個究竟,也就在這時,螺旋槳停止了轉動。連鎖扳機被觸發,一簇高熱的火花悄然乍現,點燃了船身內部所有裝藥。
剎那間,河岸邊掀起了一連串劇烈的爆炸,一團團烈焰夾帶著浪柱沖天而起,狂野的氣流在水面上激起層層震波,同時將周邊的船隻撕了個粉碎!
一時間,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營地岸邊發生的異變。
不光是中軍主力,就連追擊的騎兵隊也有些慌亂起來。
莫非這名假扮成乾的方士只是個幌子,敵人的真正目的是聲東擊西?營區的糧食輜重都存放在沿河一線,若是河岸不保,那後方的處境就岌岌可危了。
一些人已下意識放緩了追擊的步伐。
位於三里之外的千言則利用冰臺登上一顆大樹,將電磁槍穩穩架在樹冠的枝丫間。她算是金霞城裡最先掌握流光儀啟用方法的一批人,進度僅比墨雲和黎慢那麼少許——活了上百年,她以為今後的日子都將在平淡與寂寥中度過,沒想到金霞城又讓她湧起了學習新事物的熱情。
只要是沒見過的東西,千言都會一個不落的研究一遍,也不管它究竟有沒有用。
畢竟她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透過由瞭望鏡改造而成的第一代瞄準鏡,千言看到了正在策馬狂奔的乾與身後追擊的方士,她把彈丸推入槍膛,屏氣凝神,將十字準心套在離羽衣最近的方士身上。
按夏凡的說法,相較於新槍高達五里以上的殺傷射程,它的射擊精度是個暫時無法解決的難題——每根槍管只能保障前十次射擊足夠精確,之後會越來越低。當然,這個頭十次射擊同樣存在逐級下降的問題,加上每一次更換槍管都需要耗費兩到三發試射來校隊瞄準鏡,因此實際推薦的作戰距離在一里之類,並且如無特殊必要,最好直接使用肉眼來瞄準射擊。
千言自然能看出來,這是夏凡在心疼槍管的損耗了——一旦配備瞄準鏡,大家都會想要儘可能射得遠一些,試射與除錯都是免不了的流程,這等於進一步縮短了槍管的壽命。反過來如果只用機瞄,一里內的距離幾乎不用試準度直至打到槍管報廢也能勉強接受,算是最大化利用武器的做法。
但千言對此不以為然。
既然這件武器的特點在於驚人的射程與威力,那麼就應該將其發揮至極限,至於會不會讓機造局頭痛之類,那不是她該考慮的問題。
就在那名方士掏出符籙的剎那,千言扣下扳機。
槍身驟然一震。
只聽到一聲尖銳的轟鳴,追在最前面的馬匹頭部突然炸開,接著是騎在馬上的方士——他的胸口被翻滾的彈丸掃過,背部頓時噴出一大團紅彤彤的混合物來!
其他人心中大駭!
這是什麼方術?
從他們的視角來看,那名同僚簡直就像是突然從內部爆開了一般,背後掀開的洞口足有半個面盆大小,這種傷勢別說兌術師了,就連神仙術法都救不回來!
然而被追擊者明明連頭都沒有回一下,他到底是怎麼對後方的人施術的?
這時相同的情況又出現在第二個人身上——
此次爆開的部位在腰間,著術者瞬間就缺了半邊身子,橫飛著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