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潼點頭:“很好,總算認識到真正的錯誤了。”
“大哥。”蕭然抬起頭,迫切地看著自己的兄長,“摩戈是君子,而且對他弟弟情深義重。小弟從他身上看到大哥的影子,所以才不擇手段地想幫他。請大哥想想對小弟的疼愛之心,就能明白摩戈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寧可一死,也要保護他的兄弟。大哥,請你開恩,赦免了他們兩人吧。”
“兄弟之情?”蕭潼似乎有些迷惘,愣愣地看著蕭然,“你確定他這麼做值得麼?他那位兄弟曾經聽過他的話、孝順過他麼?縱然他付出一顆真心,卻換來處處忤逆,他值得麼?”
幾句話猶如一把利劍直直地插入蕭然胸口,一股血腥味衝進喉嚨裡,他生生將它吞了下去:“大哥,求你不要這樣說。你這樣說……叫小弟無地自容。大哥對小弟恩深似海,小弟若忤逆大哥,便是豬狗不如了……小弟知錯了,請大哥重重責罰。”
蕭潼看著他,目光冷靜得近乎殘酷:“朕給你兩個選擇。一,既然你不守法度,眼裡也沒有朕這個皇帝和大哥,算朕識人不明,朕成全你,放你離開朝廷。你可以不受責罰,但從此你再不是朕的兄弟,也永世不能再次進入朝廷。”
“不……”蕭然惶然地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小弟可以離開朝廷,但不能沒有大哥。”
“容不得你跟朕討價還價!”
“那麼……第二個選擇呢?”蕭然的聲音不停顫抖。
“打兩百鞭子,朕監刑,由侍衛執刑。刑罰過後,你在家悔過一個月,不許參與任何朝政,更不許回靖安軍營!。”
“是……小弟接受第二條。”
鞭刑是在曜月宮進行的,雖然依然是執行家法的地方,但執行者卻是蕭潼的侍衛。蕭潼面沉似水,一直在邊上看著侍衛行刑,看著自己兄弟身上每一條多出來的血痕,幽深的眼底見不到一點波動,只是那雙握在身側的手,掌心裡有血跡滲出來,一滴滴落到地上。
從頭至尾,蕭然始終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冷汗沿著他的臉頰象小河一樣流下來,他腫脹的臉上蒼白如紙,只有一雙眼睛黑得如同墨染。那樣堅忍、頑強的樣子令執刑的侍衛雙手發抖,而在蕭潼背後侍立的宇文方早就閉上眼睛不敢去看他。
兩百鞭打完,蕭然已經成了一個血人,支撐著跪下謝恩,剛剛說完最後一個字,便軟軟地倒下,昏了過去。
第六十四章 心如死灰
蕭然發起高燒,昏迷了兩天兩夜,猶如置身於地獄的烈火中,四肢百骸無一處不疼,而有一個地方很空、很冷,隱隱約約的疼,只是近乎麻木。嘴唇蒼白乾裂,兩頰泛起病態的嫣紅,眉峰深蹙,顯得無比糾結、痛苦。四肢不停地抽搐,身子微微顫抖,偶爾臉上露出掙扎、驚惶,好象正在與夢魘搏鬥。
“大哥,我錯了,饒恕我……我再也不敢了……疼,求求你別打了……我沒有忤逆你……求你開恩,放過他們……如果你不再信任我……就賜小弟一死……只是,別趕我走……我真的不敢了……”
耳邊似乎有低低的哭泣聲,那樣悲傷,哭得他肝腸寸斷。他只覺得心痛難忍,胡亂地伸出手,想去觸控那個流淚的人:“水兒……水兒……對不起,對不起……我害你受苦了……”
一雙溫暖、柔軟的小手輕輕包裹住他的手,涼涼的液體溼潤了他的嘴唇,他貪婪地吮吸著。然後迷迷糊湖地感覺到身邊多了個人,有淡淡的清香飄在他鼻端,那個身子輕輕從他背後抱住他,喃喃地在他耳邊訴說著什麼。他聽不清楚,只是覺得那聲音好溫柔、好動聽,讓他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蕭然醒來時已經是第三天,日上三竿,周圍很安靜,窗外傳來啁啾的鳥鳴。意識清醒過來的時候,鋪天蓋地的疼痛就席捲而來,他忍不住輕輕呻吟了一聲。
這一聲立刻驚動了守在門外的幾個人,一串腳步聲奔進來。
“元帥。”
“大將軍。”
幾張年輕的、充滿朝氣的臉,是靖安軍中的幾位將軍晏封、霍無忌等,還有他的副將羅桐。
蕭然茫然地看著他們:“你們怎麼來了?”
晏封本是個粗線條的人,性情豪爽,說話從無顧忌,此刻見蕭然蒼白憔悴、目光黯淡、臉上有隱忍的痛苦之色,心裡一疼,火氣就上來了:“元帥,我們本以為你大婚後就會來軍中,誰知昨日沒看到你,我們私下裡還開玩笑,說元帥是不是戀著新婚妻子,不捨得離開了。誰知後來羅桐來王府送一些將士後補的賀禮,才知道元帥受了刑,昏迷不醒。元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