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我的脊樑上,就趴在我的背部。
我想那冰涼涼溼漉漉的是我的衣服被雨水跟汗水浸透的原因,而不是某個無面的紅衣女鬼在我的後背等我回頭。
在這個時候,人的理智與幻想早就合二為一,我不敢回頭,卻又不相信,在這種矛盾中我走到了樓梯口,往上看一看,什麼都沒有。
是啊,還能有什麼?
我鬆了口氣,轉過頭向門外剛剛要喊一聲進來吧。
可是在轉頭的一瞬間,我看到廚房處人影一閃。
不,或許是鬼影,我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但的的確確有一個黑乎乎的類似人形的東西在廚房出閃了一下。
這旅店大廳緊挨著我們吃飯的地方跟廚房,我那句話沒有喊出來,而是轉過頭看向了廚房。
那裡什麼都沒有。
但我不敢喊,也不敢動了。
既然我是第一個進來,其他人很自然地站在門口等著我的訊息,這時候人性都是很可笑的,每個人都很懦弱,你做的最最普通不過的事兒例如走入一個空空的旅館都會變成一件需要你有極大勇氣的大事兒。
所有人都站在門口看著我,可是我看著廚房。
我站在那裡猶豫,我到底要不要走過去看一看。
可是今天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兒,這些天的詭異鋪墊在今天開始爆發,我已經到了無法承受的極限,我真的感到自己的脊背越來越涼。
我到底要不要走過去?
看到我站在那裡不動,外面的人更不敢進來了,我聽到有人在喊我,但我的注意力都放在廚房,我發誓我在那裡看到了什麼東西。
我站在那裡,不甘心放棄又不敢去,我並不是一個缺乏勇氣的人,可此時此刻我真的怕了。
愛丫鬼附身,她做了什麼我們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此時此刻愛丫死了,那個鬼麼?
思瑤對我說過,我們之中多出來一個人,她覺得是大鵬。那麼真的是有人死而復生麼?
這個旅店還真的藏有別人麼?
或者說……
我突然感到有人拉我的手臂,我打了個冷戰,感到一隻溫軟的小手放在我的臉上,我轉了過去,看到小愛關切的眼神。
小愛說,怎麼了?
我怕嚇到小愛,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剛剛有點頭暈。
小愛鬆了口氣,看了一眼廚房說,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我說,沒什麼。
小愛狐疑地問道,真的沒什麼?如果你特別害怕,可以告訴我,沒關係的。
我笑了笑,男人這個時候總是會裝一些,無論心中多恐慌,也會裝成一個勇敢的鬥士。我對小愛說,真的沒有,讓大家進來吧。
我擺了擺手,門外的人慢慢地湧了進來,他們走到我身旁,前後所有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圈,然後說,沒事兒吧。
我看那四個男生在最後,他們形成了一個小圈子,與前面的人保持距離,我說,現在是沒事兒了,但是有些事情不說清楚,這事情過不去,我們不能確定愛丫到底是不是唯一的殺手。
我把唯一的那句話著重點了出來,侯明宇說,你不就是聽某些人說,愛丫還有個幫手麼。
我說,其實不是什麼人說的,大家想一想,愛丫一個女孩子真的有能力把大鵬吊起來麼?還有,她的動機是什麼,因為大鵬撞破了你們的野合?
侯明宇說,女孩子是沒有這個能耐,但是你看愛丫是女孩子麼?她……她……她站在我的面前,喃喃自語地說,我真應該殺了你,我真應該殺了你。你不知道當時她拿著匕首的時候,真的好像是一個女鬼。我害怕極了,也不敢呼救,怕你們沒有來我就死了。我只能哀求,我好話說盡,說我多愛她,說我回去就跟別人分手,說我一輩子就她一個女人。說完這些,她還不滿意,她舉著匕首走過來,突然一口就咬在了我的耳朵上。
侯明宇嚥了一口吐沫,他說,我當時以為自己死定了,一下子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再然後……我出來的時候看到她流了一地的血。一個女孩子能把人的耳朵咬掉?能流了那麼多的血還能爬到樓梯口?我告訴你,這個村子很邪門,她來了之後就不是什麼女孩子了。她是個女鬼,女鬼不能辦到這些麼?
侯明宇越說越激動,他手一揮,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後說,以後我可怎麼辦?耳朵都沒了。
馬天成顯然對這群大學生也沒好感,他冷冰冰地說,先別說你耳朵了,你的命恐怕能不能有都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