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2 / 4)

頭港。

“她告訴我,我的性別比她認識的大多數人都更清楚。”羅貝塔道,“我真的需要這句話,因為我一直得用那臺可怕的擴張器,防範我的蔭道收口合攏;我覺得像一臺機器。”

好老媽。

蓋普寫道。

羅貝塔忽然說:“你寫的東西里有那麼多對人的同情,但我從你身上,你的現實生活裡,看不到什麼同情。”珍妮也一直指控他這一點。

但現在,他自覺有更多同情心。下巴被鐵絲鎖緊,妻子手臂吊著繃帶——丹肯的漂亮臉蛋只剩半張完好——蓋普覺得對其他流浪到狗頭港的不幸者,更能慷慨相待。

這城鎮只有夏天是旺季。到了淡季,海洋路盡頭,灰綠色的沙丘和白色沙灘之間,就只剩這棟屋瓦泛白、有門廊和角樓的豪宅還有人住了。偶爾跑來一隻狗,在骨骸色的漂木間東嗅西嗅,還有住在內陸好幾裡外的退休人員,住在過去消夏的別墅裡,不時來海邊散個步,撿幾粒貝殼。夏季的海灘上滿是狗、小孩和幫忙看小孩的人,港灣裡總有幾艘色彩鮮豔的船。但蓋普一家搬過來時,整個海岸都像被遺棄了。沙灘上到處散落冬季漲潮帶進來的垃圾,荒無人跡。整個四月和五月,大西洋都呈瘀傷的鉛灰色——跟海倫鼻樑一個顏色。

淡季到鎮上來的人,一眼就會被認出,都是來找那個著名護士的迷失婦女。夏季,這些婦女往往得在狗頭港徘徊一整天,才找得到知道珍妮住處的人。但狗頭港的永久居民都知道“海洋路底那棟房子”,他們會指點問路的滄桑婦女:“那房子大得像旅館,親愛的,你一定不會錯過的。”

有時慕名來訪者會先走到沙灘上,對著房子張望良久,然後才鼓起勇氣,上前探問珍妮是否在家;有時蓋普會看見她們,一個兩個三個,蹲在海風吹襲的沙丘上,瞪著房子看,好像這樣就可以讀出裡頭的同情心有幾度。如果不只一人,她們會在沙灘上商議;其中一個會被公推出來敲門,其他人則瑟縮在沙丘上,像被勒令不得亂跑的狗!等候召喚。

海倫替丹肯買了一個望遠鏡,丹肯可以從他那個有海景的房間,窺伺膽怯的訪客,在傳來敲門聲之前好幾個小時,就宣告她們的存在。他說:“有人找奶奶。”調焦距,不斷調焦距。“這個大概二十四歲,也可能十四歲。背一個藍色的揹包。她拿了個橘子,可是我想她不會吃。有人跟她一起,可是我看不見她的臉。她躺下來了;不對,她生病了。不對,她好像戴著面具。可能是另外那個的母親——不對,是她姐姐。或只是個朋友。”

“她開始吃橘子了。好像不怎麼好吃。”丹肯報道。羅貝塔也跑來看;有時海倫也看。但多半時候是蓋普去開門。

“是,她是我母親。”他會說,“她出去買東西了。請進,如果你願意等。”他會微笑,但他也會用跟那些在沙灘上撿貝殼的退休人員挑選貝殼一樣的眼光,仔細端詳訪客。在他下巴痊癒、撕裂的舌頭長好之前,蓋普會準備好一把紙條再去應門。很多訪客對於接到紙條,毫不感到意外,因為那也是她們僅有的溝通方式。

哈囉,我名叫貝絲。我是愛倫·詹姆絲協會的一員。

蓋普也給她紙條:

哈囉,我叫蓋普。我下顎受傷了。

他會對她們微笑,視情況遞上第二張紙條。有時是:

廚房生了一爐好火;左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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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時是:

別擔心,我母親很快就會回來。這兒有其他婦女。想見她們嗎?

這期間,蓋普又開始穿西裝式外套,倒不是因為懷念史迪林(或維也納)的生活——當然也不是因為住在狗頭港有必要穿正式一點,這兒的女人當中,似乎只有羅貝塔在意自己的穿著——而是因為他需要那些口袋;他隨身攜帶一大堆紙條。

他試圖到沙灘上跑步,但不久就放棄了;跑步會使下巴喀喀震動,舌頭撞到牙齒。但他還是在沙上步行幾英里路。警車把那個年輕人帶到珍妮的房子來那天,他剛散完步回來;警察扣著那人的手臂,扶他走上寬敞的前門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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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馬可·奧勒留眼中的世界(5)

“蓋普先生嗎?”有個警察問。

蓋普散步時穿的是運動服;他沒有帶紙條,但他點點頭,是的,他是蓋普先生。

“你認識這個人嗎?”警察問。

“他當然認識,”年輕人道,“你們警察就是誰也不相信。你們不懂得如何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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