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青竹說道:“這事不怪藍煙,是我的錯,你在這裡好好照顧他吧,公子那邊本就心傷的厲害,就勿要再去打擾了。”
青竹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垂下眼點了點頭。
第23章
一夜忐忑不安,第二日天剛放亮柳瑛便醒過來,焦慮不安的在廳裡來回踱步了半個多時辰,才看到藍煙姿態優雅翩然的從耳房走出來,她連忙迎上去,誰料他卻搶在自己開口道歉之前“撲通”一聲跪下來。
柳瑛自穿過來這世界從未受此大禮過,更何況面前跪著的還是名銜尚存的“藍侍君”,她嚇的連忙抬手去扶,藍煙強硬的推開她的手,低垂了眉眼恭敬的說道:“藍煙對不住妻主大人,請妻主大人恕罪。”
柳瑛噎了一下,明明是自己挑起話頭然後一再追問才導致他情緒失控,就算捱打甚至險些昏死過去,也算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聽聞此話她滿心愧疚,既無法將他扯起來,便也“撲通”一下跪到地上,歉然道:“這可怨不得你,都是柳瑛的錯……”
藍煙見狀“噗哧”一下笑出來,從地上站起身,拍打了下衣裙上的塵土,又將柳瑛從地上扶起來,柔聲責備道:“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般用力就不怕膝上舊疾復發?若是被公子知道,少不得要心疼大半日。”
“他哪會心疼……”柳瑛撇了撇嘴,半蹲下身揉了揉微痛的膝蓋,又抬眼看向藍煙,訥訥道:“藍煙,你……還好吧?”
“藍煙無礙,妻主大人不必擔憂。”藍煙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將柳瑛按到椅子上,取來桃木梳跟銅鏡,打散她的髮髻,邊梳理邊說道:“八歲進宮,十四歲情竇初開,二十歲痛失愛女心碎滿地,這便是愛上帝王的下場,可悲可嘆而又可笑……執念過甚,便會成魔,三年冷宮瘋癲生活,若不是君上斡旋公子心善,藍煙恐怕早已不在世上。”
柳瑛從銅鏡裡瞅了瞅他,見臉色如常嘴角含笑,便放心心來,安慰道:“昨日之日不可留,如同公子先前說的,人總要向前看才有奔頭,否則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諸多道理雖是通透,可我終究只是個凡夫俗子,做不到超然脫俗全部遺忘,否則便也不會有昨日那般情景了。”藍煙長長的嘆了口氣,靜默許久,又肯定的說道:“妻主大人也不必太憂心,藍煙進府時已經簽下賣身契,又有廢黜侍君的聖旨在身,她總不至於再拿我怎樣便是。”
柳瑛聞言長舒了一口氣,便也沒再追問當年害他孩兒的真兇是誰,並非明哲保身不願相助,宮裡皇夫側君貴侍,無不是家世背景雄厚,蘇家財勢上雖夠看,其他方面卻無一能與之相比,且現下恐怕自身已是難保,實在有心無力奈何不得。
“或許命該如此吧,由不得人作他想,你也莫要再為難自己,安心待在蘇家,我與公子會好好照顧於你。轟轟烈烈或者平靜淡然,都是種人生,我倒覺得後者更適合性情溫雅恬淡的藍煙。”
柳瑛說完,藍煙苦笑道:“出嫁前君上也這般同我說過,只是當時鬼迷心竅聽不得勸……”將素玉簪替她別到髮髻上,又仔細梳順發尾,拍了拍她肩膀,又輕笑道:“藍煙何其有幸,能得公子與妻主如此垂憐照顧,莫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若是再執拗任性不識好歹,又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君上呢?”
她滿意的抿了抿嘴角,腦中念頭忽而萌生,也顧不得蘇昕絡是否首肯,便脫口而出道:“以後我與公子有了兒女,你便做她們的乾爹吧。”
藍煙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向她,然後雙腿使勁一曲,便是又跪下了,柳瑛單手扶額閉了閉眼,第一次開始覺得這封建制度可惡之極。
蘇昕絡不見蹤影,柳瑛下午閒來無事溜去書房尋了本字帖,窩在軟塌上用毛筆臨摹起來。這事許久前就萌過念頭,只是當時處境地位不允許,現在即便給蘇昕絡看到,他也只會詫異的挑挑眉而不過問緣由。
這世界的字型與中國古代繁體版本相似卻不盡然相同,平時連猜帶蒙也能認個八九不離十,但真正寫起來卻極為費勁。她從下午練到傍晚,用過晚膳毫無睡意又繼續開工,上好雲宣用了一大摞,字跡依舊歪扭醜陋不成樣子,書法一技果真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半點急進不得。
三更更鼓敲響,倦意漸漸上湧,她將筆丟進硯臺,然後站起身將丟棄在地上的凌亂紙張收拾整齊放到桌上,然後脫掉外袍爬進榻裡,扯過棉單蓋住小腹,然後欠起身準備吹熄燭火入睡,就在此時門被“砰”的一聲踢開。
火焰隨風顫抖搖晃,她轉過身朝門口看去,青竹攙扶著蘇昕絡跨過門檻,濃濃酒味撲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