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嚥下口唾沫,連忙手臂一展開將她扯上來。
柳瑛斜靠船欄,扯下束髮的簪子,將頭髮攏到腦袋一側使勁擰了擰,用手漫不經心的梳理著,一臉無所謂的笑道:“已是入夏,水溫冷熱剛好,即便泡上一天也不至於感染上風寒,公子儘管放心便是。”
“誰擔心了?少在那自作多情!”蘇昕絡冷哼一聲扭過頭,柳瑛笑笑,抬手扯住他袖子將其拉到身邊來坐下,轉頭看著前方,深吸口氣,輕嘆道:“出來遊玩一趟不容易,不好好欣賞一番,當真是辜負了這一番良辰美景,莫要彆扭了,嗯?”
兩岸垂柳青青,滿湖荷香四溢,曉風拂面,輕舟飄蕩,好一個江山如畫……只是這所有一切加起來,都不及身畔女子柳眉輕挑笑靨如花,終是明瞭景隨心動,情不由人,他掩在袖袍下的手抬起落下復又抬起,緊咬了咬嘴唇,一橫心便對著柳瑛擱置在船沿上的那隻素手覆了過去,反覆揉搓幾下,然後緊緊握在手心裡。
手背溫熱酥軟傳來,柳瑛斜眼輕輕一掃,心下便是瞭然,手臂保持原狀絲毫不曾移動,眼睛只管盯著前方恍若未覺,眼角餘光卻不禁一再偷偷打量著他的雲淡風輕的側臉,直至瞄見耳垂處那抹紅暈,這才收回目光,嘴角笑容漸漸浮現。
青竹拿胳膊拐了藍煙後背一下,衝船尾方向擠了擠眼,藍煙順著目光看過去,見柳瑛與公子並排靠坐十指交纏,儼然一副蜜裡調油的恩愛新婚模樣,欣慰的笑了笑,拽著青竹提上採摘來的大半籃蓮蓬,輕手輕腳的轉去船頭,並低聲吩咐船上奴僕不得過去打擾。
畫舫緩速向前行進著,柳瑛腳丫踢騰著,溫水掠過腳面通體泛著舒暢,身畔蘇昕絡衣冠整齊正襟危坐的模樣很是扎眼,於是身子往下一俯將他左腳抱在懷裡,便欲退掉他繡花鞋,蘇昕絡倏地一下抽回來,紅著臉斥責道:“胡鬧,我一個夫道人家,怎能如此有失體統?”
柳瑛鍥而不捨的又將他腳攏到懷裡,將米白緞面繡花鞋脫下來放到甲板上,又扯下那雙雪白織襪,接著便去奮鬥另外一隻,嘴裡調笑道:“公子竟還有體統可失?”
拋頭露面,商場周旋,飲酒習武,不曉女紅,招贅妻主……誠然,能失的都已失去,也無甚可再丟臉的,她這番話正巧觸及他的短處,面上羞憤交加,將她的手使勁往邊上一甩,蘇昕絡“蹭”的站起身,兩眼瞪著她,怒吼道:“也不拿鏡子自個照照,要出息沒出息要模樣沒模樣,本公子不嫌棄你已是萬幸,你又有什麼資格來嫌棄我?”
“柳瑛有幾斤幾兩心中自有計較,哪裡敢嫌棄公子你呀,只是隨口說笑罷了,何必動怒呢?”柳瑛單手撐地站起身子來,將他推坐回去,接著人也緊挨著他坐下,兩腳復又伸進水裡。日光突破烏雲環繞,自東邊探出個腦袋來,四周橙色霞光氾濫,水面也被染上一層金粉,柳瑛腳尖懶洋洋的划動著水波,時不時撩撥一串水珠到蘇昕絡腳背上,蘇昕絡細長眉眼轉過來輕輕一勾,屈腿將她腳丫踢開,她拱起腳背追逐過去,尋到他腳底拿拇指輕輕一撓,蘇昕絡假作淡定的表情頓時破功,眼角一眯唇角一挑,“噗哧”一聲笑出來。
嬉戲打鬧間有琵琶樂聲響起,恍若散了線的琉璃紫珠滑落到實心的大理石地板上,鏗鏘清脆之聲不絕於耳,在廣闊的湖面上蔓延開來,一瞬間所有人手上動作都停住,紛紛抬起頭向聲源地望去。
濃霧之中,一座畫舫半隱半現,甲板上有一青衣男子席地而坐,手上琵琶斜抱,手指熟絡輕巧的撥捻勾弄著,身後不遠處有一紫衣女子輕倚廊柱,手裡摺扇輕搖,如瀑青絲隨風輕舞,雖瞧不清長相,身形氣質卻是極盡風流之態,船槳搖動流水嘩啦作響,水面嫩白粉紅上露珠晶瑩剔透,有白鶴自艙頂掠過,柳瑛將頭轉向蘇昕絡,由衷讚歎道:“好一對才子佳人,真真令人羨慕。”
蘇昕絡武功在身目力必是柳瑛所不及,抬頭眯眼朝那畫舫望去,廊柱下那一臉玩世不恭神情的紫衣華裳女子正是謝芳塵無疑,而跪坐在地雙目含春,不時扭頭衝謝芳塵秋波暗送的青衣男子,卻是沈家那個怯懦膽小而又突然身懷有孕的小表弟,臉上神情頓時晴轉多雲,他猛的站起身,衝掌舵的船伕大聲吩咐道:“加速加速,給我把前方謝家那坐畫舫攔下來!”
竟是謝芳塵?還真是冤家路窄,表弟有孕之事蘇昕絡本就氣憤非常,只是偏巧趕上年太卿過世他也不曾顧得上,如今給尋的機會,哪肯輕易放過?只是這湖上船隻眾多,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貧民百姓皆有,果真要鬧起來只怕三家的臉面都給丟盡,於是忙抱住他一隻手臂安撫道:“橫豎木已成舟,多說無益,既然連大舅母都不反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