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必在這裡妄作小人呢?”
“大舅母當然不反對,她外調數載乍然回京毫無根基,與謝家聯姻,不僅能攀上謝丞相這個御前紅人,還能透過謝芳塵搭上太女這條大船,如此一舉兩得之事,她正求之不得呢。”蘇昕絡冷哼,隨即閉眼嘆了口氣,無奈道:“表弟那麼個玉人,打小便被舅舅養在深閨,心思單純纖塵不染,爭寵呷醋勾心鬥角又全然不懂,嫁到謝家那般豪門朱戶,謝芳塵又是個灑脫不羈的性子,真真是……”
前些日子大舅舅回蘇家來哭訴,想必也是如此這般心憂,只是於榮華富貴門楣榮耀面前,男兒家的那些小心思根本不值一提,如同中國古代封建社會里那些被迫遠嫁異國他鄉的公主,時局安定國泰民安便好,誰又會去在意她們幸福與否呢?謝芳塵雖非奸惡之人,但生性博愛風流,如同藍煙所說,終歸算不得良人……
柳瑛抬手拍拍他後背,嘆息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聘書已下,你也只不過是別個表兄,這些事情總不好插手干預太多。”想了想,又開解道:“二皇女年僅一歲毫無威脅,太女地位穩如泰山,大舅母選擇與謝家聯姻,也不算站錯隊,對蘇家倒無甚壞處,你便勿要再憂心了,隨她們折騰去吧。”
“也罷……”蘇昕絡深深嘆了口,將柳瑛搭在自己後背的手抓下來握到手心裡,苦笑道:“世家關係總是這般盤根錯節,先前是我思慮不足,總想著能撇清關係置身事外,可這又談何容易啊?”
柳瑛回握了下他的手,點頭道:“既無法脫身,那便站到最為有利的行列裡罷……”
“咳,”一聲輕咳將兩人話語打斷,謝芳塵站在船頭摺扇輕搖,臉上神情似笑非笑,拿眼神曖昧的在兩人交握的那隻手上亂掃,柳瑛微微用力從蘇昕絡手心掙脫出來,衝謝芳塵拱手問好道:“賢妹,還真是巧……”
蘇昕絡走前一步,斜睨著謝芳塵,冷笑道:“謝三小姐好雅興!”
聽得表兄聲音,沈子祺連忙將手上琵琶放置到方桌上,整理下衣裙站起身,從謝芳塵一側走上前來,衝蘇昕絡福了福身,道:“子祺見過表兄。”又直起身轉向柳瑛,準備再度彎腰行禮,柳瑛連忙虛虛一扶,擺手拒絕道:“不必如此多禮,你現下身子不便,當仔細著才是。”
沈子祺頓時臉色漲紅,揪著衣角小碎步的往謝芳塵身後挪,蘇昕絡瞪他一眼,沒好氣的問道:“你同謝三小姐一道出來,舅舅舅母可否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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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約已定,按照習俗新人成親前萬不可見面,今日出來遊湖採蓮乃是謝芳塵一早悄然將他從後門帶出,卻不想被表兄撞見……他頓時嚇的臉色慘白如紙,哆嗦著嘴唇,卻說不出一句能辯解的話來:“我、我……我……”
謝芳塵“譁”一下將扇子收攏起來,伸手將沈子祺攬在懷裡,點著他鼻尖哄道:“瞧瞧,小臉都白了,真是讓人心疼的緊。”抬眼瞟了瞟蘇昕絡,又調笑道:“自家表兄站在面前,又不是那深山裡的老虎躥出來,何至於嚇成這般模樣?”
這是拐彎抹角罵蘇昕絡是公老虎呢,眼看他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本就憋著一口氣,若真要發作起來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連忙在他手背上安撫的拍了拍,歪頭瞅著謝芳塵,抿嘴笑道:“賢妹行事果斷決絕,實是讓人佩服的緊。不知婚期定在哪日,愚姐也好提前攢些銀兩備份薄禮,去府上討幾杯酒來吃吃。”
謝芳塵一手攬住沈子祺,另一手將摺扇輕展搖晃幾下,眯眼呵呵輕笑道:“子祺出嫁,怎麼少得了表兄表嫂的幫襯?日子定在七月末,小瑛瑛儘管放心便是,到時請貼自會奉上。”
“那便好。”柳瑛點頭,舒展了下腰身,又懶洋洋的笑道:“聽聞謝家對於輩分禮儀最是講究,既然賢妹要迎娶子祺表弟,以後少不得要稱呼在下一句‘表嫂’,只怕這‘小瑛瑛’一詞頗為不妥當……”
“表嫂……”謝芳塵語結,隨即皺起眉心搖頭輕嘆道:“當真是近墨者黑呀,這才過去多少日,你便變的同……一樣死板迂腐,哎……”
橫豎不敢直接講出口,蘇昕絡冷哼一聲索性坐回船舷上,兩隻光裸的玉足攪亂了一湖碧水,沈子祺安靜的窩在謝芳塵懷裡也並不準備插話,日出江花濃豔如火,湖面上兩座瑰麗畫舫齊頭並進,謝柳兩人隔船而立,間或閒聊幾句,微風輕吹衣袂飄飄,清淡淺笑浮現面頰,此年此月此景,在往後風雨飄搖的日子裡,不免讓人懷念萬分。
第31章
六月的天,太陽落山很遲,黃燦燦一團掛在西邊,將屋瓦磚牆都染上層顏色,用過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