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身上,轉了轉眼珠,調笑道:“吆,府上幾時出了這般風華的女子?藍煙,難不成是你的小情娘?倒是個有福氣的。”
藍煙忙垂下頭,唇邊含笑,連稱不敢。
雲卿雲公子,戶部尚書雲影的小兒子,蘇昕絡的手帕之交,素有“京都第一美人”之稱,貌若天仙美豔不可方物,且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每逢出街便萬人空巷,剛到及笄之齡求親的就踏破門檻,最終由揚州蘭郡王世女於今年夏初抱的美人歸,京都眾女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所幸昨夜已得提點,柳瑛倒也不慌,上前作揖行禮:“讓蘭王君見笑了!王君自江南而來,天寒地凍怕是一時難以適應,快快隨我到廳裡歇息吧。”
雲卿跺了跺腳,手帕一甩,把頭一扭,不樂意的嘟嘴:“嫂子一口一個王君,這般見外實在讓卿兒難過。”
既然是蘇昕絡的至交好友,必然經常出入蘇府,而柳瑛又是前任管家的女兒,想來彼此之間也算熟絡,但她怎麼都不敢稱呼對方“卿兒”,只得賠笑道:“今時今日雲公子身份大不相同,禮不可廢,如若不然,回頭內子便要來同柳瑛理論個一二了。”當然,不排除武力解決問題的可能性。
雲卿聞言“噗哧”一聲笑出聲:“你怎地如此怕昕絡?”
柳瑛訕笑:“倒也不是怕,倘若內子言之有理,吾遵從之。”
“得如此妻主,夫復何求呀?蘇哥哥好福氣!”雲卿嘆了口氣,“哪像我那妻主……”話到這裡嘎然而止,柳瑛忙狗腿道:“久聞世女人品樣貌皆是不俗,難得的是文武雙全,柳瑛只是一介鄉野村婦,大字不識一個,每日熬天混日頭,實在無法與人相比。”
雲卿不置可否,抬腳率先往前廳走去,分花拂柳蓮步輕挪,環佩叮咚作響,脂粉香氣隨風四溢,總算讓柳瑛見識了一番這個世界標準世家男子的風範。
剛到廳口蘇昕絡便得了訊息迎出來,雲卿撲上去摟住他,一雙大大的眼睛裡盈盈淚水如散了線的珠串紛落而下,彷彿貓爪兒撓在人心裡最柔軟的地方,難怪把京都眾多女兒家的心勾走,柔弱楚楚之姿堪比林黛玉,縱使鐵石心腸也被化成了繞指柔。
蘇昕絡也紅了眼眶,從青竹手裡接過手帕,替雲卿擦拭了一番,這才把他拉到主位上坐下,哽咽道:“三月不見,你倒是越發清減了,世女待你好麼?”
“自然是好的。”雲卿剛要忍住的眼淚又湧了出來,抽著鼻子悽慘一笑,頓時百花凋殘柳綠滿地,“世女個性隨和溫柔,待其他夫侍亦是極好,不偏不寵,任誰也說不得不是。或許世家婚姻本就如此吧,爹爹跟娘也是相敬如賓的一輩子,其實早就明白,可……”
蘇昕絡聽的無聲嘆息數次,精明如他自然曉得這番道理,亦不願與人爭寵,所以才寧可下嫁府裡奴僕之女也不願進宮為君,當初雲卿與蘭雲曦的婚約他並不看好,可也無計可施。雲卿畢竟與自己不同,典型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男兒家,唯父母之命是從,如若盲目亂行計策,反而是害了他。
“得過一日便是一日,你也放寬心萬不可憋悶壞了自己。你娘手握天下錢財,爹爹出身亦是不凡,回頭生個女娃娃,那便是嫡出的世女,縱使有再多夫侍,亦能保住自己正君的位置。世女將來是要襲郡王爵位的,那會你可就是一品誥命王君,昕絡可是羨慕的緊。”他安撫拍了拍雲卿的肩膀,勸解了一番,又吩咐青竹端來熱茶。
雲卿抿了口茶,臉色略有緩和,眼淚也止住了,斜了柳瑛一眼,笑道:“這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我這般處境又有何可羨慕的?倒是你,不愧是在那幫奸猾商賈中打滾過的,一番計劃編排下來,在這府裡稱王稱霸的,日子比誰都舒心。這次返京回來,也跟他們聚了幾次,那些世家公子哥嘴裡雖不屑,眼裡可是赤 裸裸的嫉妒哪,只不過家世出身受過的教育容不得他們作他想罷了。”
自己天性驕傲不羈,熟讀商經,手上功夫又好,倘若真的嫁入皇宮或者哪個世家,怕是要鬧騰個天翻地覆的。前些日子總覺得自己委屈,為求自由嫁了那麼沒出息的一個女子,現下一番對比,卻又十分慶幸當初走了這步,一時覺得柳瑛也沒那麼厭惡了。
只是抬頭望去,見她兩眼熠熠發光的盯著雲卿的臉,不禁心頭火氣,冷聲道:“我們男兒家在這裡說說話,你杵在這裡作甚?”
“啊?”柳瑛愕然,“你也沒叫我離開……”
雲卿戳了戳蘇昕絡,小聲道:“人家是唯你命是從,你倒是端起架子來了。”
蘇昕絡欣長的眉毛舒展開來,難得溫柔的對柳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