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藍煙將她手裡香燭接過來,小聲提醒道:“宮裡來的人,領頭的那個瞧著像是四殿下的|乳公徐氏。”
柳瑛點點頭,忙跟了過去,謝芳塵適時放慢腳步,路昔然微笑著迎上去,邊拱手邊詫異道:“徐公公怎地來了?”
徐公公手一揮,便有兩個禁衛軍將東西抬上來,他手搭上一側紅綢,用力往下一揭,柳瑛好奇的往前湊了湊,這才看清竟是一副牌匾,上書“香山書院”四字,不同於謝芳塵那種瀟灑飄逸的狂放行草,字型類似於前世所見過的行楷,右下方刻有同種字型的一個印章,“安鑰”兩字隱約可辨。
“殿下說了,表小姐書院動土,賀禮總是要送的,便親手題了塊匾。”徐公公年月四十,身材略有些臃腫,一張圓臉笑起來很是和藹,只是知根知底的人都對他有些懼怕,典型的“笑面虎”,路昔然自是曉得,忙吩咐侍從將牌匾接過來,又客套道:“殿下如此大禮,真是受寵若驚……過些時日,忙過這陣子,昔然定當入宮當面謝過殿下。”
“恐怕用不了過些時日,”徐公公輕笑出聲,抄了手,眼睛四下裡環視一圈,拿捏著語調說道:“八月十六是殿下十六歲生辰,宮裡許久沒有樂和事了,聖上有意大肆慶賀一番,想來請貼不久便會送到各位手上。”說完也不停留,扔下一臉呆滯的眾貴女,踏上馬車一路急馳而去,很快便望不見蹤影。
“幸好本小姐不久前剛成親。”謝芳塵摺扇“譁”的一聲展開,笑的好不得意,路昔然輕舒了口氣,搖頭笑道:“殿下是我表弟,聖上又寵的緊,而我只是路家不求上進的一庶女,也不必為此擔憂。”
聽此話音,感情這是宴無好宴,名為生辰實為挑選妻主,柳瑛聯想起那張高傲如孔雀的臉以及那雙冷如寒潭的星眸,渾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顫,敢當這四殿下妻主的,那境界得比劉胡蘭還要高才行,於是她連忙打哈哈道:“你們沒可能,我這入贅到別人家的,就更安全……”
“那倒未必!”謝芳塵斬釘截鐵的打斷她,隨即攬著路昔然的肩膀幸災樂禍的低笑道:“昔然,你說若是蘇公子同四殿下共侍一妻,會是個怎樣的情形?”
“天翻地覆……”路昔然捏著下巴沉吟片刻方才回答,謝芳塵搖了搖扇柄,反駁道:“不,應該是天崩地裂才妥帖。”
“你們就咒我吧,當心報應在自己身上!”柳瑛冷哼,快走幾步到藍煙面前,接過香燭來,轉身催促道:“快些過來祭天,莫要誤了時辰。”
一套流程走下來,日已近午,一眾賓客不免要招待,整個醉仙樓包下來都無法安置,最後只得在門外搭起涼棚,菜餚如流水般上來,空盤又如流水般退下去,好在賀禮收了不少,醉仙樓又是自家產業,柳瑛這才沒有肉疼到想哭。
直到暮色黃昏,這才脫得了身,酒自然沒少被灌,腦筋尚清醒,走路卻雙腿發顫,馬車一路顛簸酒意更濃,到得蘇府大宅門口,險些以為走錯地方,仔細一琢磨,方才弄明白。落霞山莊各色建築以及傢俱均為竹製,入秋後涼意甚濃,前幾日便又搬回了蘇府大宅。
晃晃悠悠的到得東廂暖閣,蘇昕絡正在用膳,藍煙見她進來便欲另加碗筷,柳瑛擺手拒絕道:“剛起席,半點都吃不下,甭忙活了。”
藍煙笑笑,轉身出去了,沒多久又返回來,手裡捧著個燙金請貼,遞到蘇昕絡面前,說道:“宮裡剛送來的,人還在門外侯著呢。”
“多半是四殿下生辰的事情。”柳瑛端起茶壺替自己倒了杯茶,悠閒的啜引起來,蘇昕絡拆了外封,將內容掃了一遍,便遞給藍煙,吩咐道:“你去回個帖,交還給來人,再打賞些銀兩,我就不見了。”
藍煙點點頭,再次退了出去,蘇昕絡轉過身怪異的頂著柳瑛,詢問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聽他一問,柳瑛便將之前徐公公送牌匾的事情詳細的敘述了一遍,她無所謂的笑道:“前幾日還為了書院的名字糾結,今日四殿下一副牌匾便定了乾坤,倒是省了不少腦細胞。”
蘇昕絡聞言皺眉,不解道:“何謂腦細胞?”
柳瑛一愣,隨即打哈哈笑道:“就是費神的意思,我胡謅的瞎詞,不必理會。”
蘇昕絡倒也沒再深究,想到入宮赴宴一事,又瞪了她一眼,囑咐道:“以四殿下的名義下的請貼,自是推拖不得,少不得還要備上一份厚禮,這倒也是小事,只是宮裡人多眼雜,此次事情又極微妙,赴宴那日你少言多看,一刻也不許離了我身邊,免得惹出亂子來。”
“是,謹遵公子旨意,小的一定時刻不離公子左右,亦不看別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