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三軍休整,一切太平。
第三日,祁城安靜,未有出兵的動態,馬坡嶺一切如常。雲淺月從來到之後,接手帥印,但並未召集將領議事。天聖軍中的將領私下議論,猜測她的打算。
第四日,馬坡嶺瀰漫了幾日的血腥氣味終於消散,似乎幾日前那一場大戰了無痕跡。祁城依然未有出兵動態,雲淺月同樣未有軍令下達,亦未議事。
恍惚地讓人覺得,沒有兩軍對壘,安靜得幾乎忘記這是打仗,忘記有戰爭在身。
第五日,天色轉陰,下起了濛濛細雨,祁城的城牆和馬坡嶺軍營籠罩在雨中。這春雨來得綿柔,將軍隊的鐵器和肅殺平添了幾分柔情。
當日夜子時,探兵來報,祁城有了動靜,兵發馬坡嶺。
五日的安靜終於被打破。
雲淺月收到探兵的稟告,靜靜坐著,恍若未聞。
容楓坐在一旁,看著雲淺月,這五日來,她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端著一杯茶靜靜地坐著。令他這個在她身邊日日看著的人,也猜不出她心中所想。
“將軍?景世子出兵了!”外面探兵沒聽到應答,又大聲喊了一聲。
雲淺月靜靜坐著,並未應聲。
容楓起身走出去,挑開大帳,見到一眾將領已經聞風趕來,聚在了中軍帳外,他溫聲道:“知道了,眾位稍安勿躁,一切聽軍令。”
眾人知道容楓與雲淺月關係近,某些時候,他代表的就是她,齊齊應是。
夜輕暖問詢趕來,
她畢竟是女兒,除了容楓外,比別人少一些顧忌。挑開大帳,直接走了進去,見雲淺月端著茶坐在那裡,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她一怔,喊了一聲,“雲姐姐!”
雲淺月抬眼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夜輕暖走到她身邊,抿了抿唇道:“雲姐姐若是顧念與景世子的一番情誼,不忍出手,派我前去吧!”
雲淺月挑眉,靜靜地看著她。
夜輕暖忽然覺得在這一雙眼睛靜靜的注視下,她被看了個透徹,她臉色變幻了一下,堅毅地道:“雲姐姐,你可能知道我是喜歡景世子,但是我也清楚自己姓夜。無論是百年前始祖皇帝欺世盜名盜國盜家對不起慕容氏,但是百年後,姓夜的子孫兒女也不可能拱手讓他收復河山。”
雲淺月忽然笑了一下,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便領兵迎戰吧!”話落,她從竹筒裡抽出一支令箭遞給夜輕暖。
夜輕暖伸手接過,恭敬地行了個軍禮,拿著令箭走出了中軍帳。
雲淺月放下茶杯,閉上眼睛,靠在了軟榻上。
夜輕暖在外面說了一句什麼,一眾將領齊齊領命,隨她而去。
容楓轉身走回了大帳,看著雲淺月,輕聲道:“月兒,我以為你會出兵。”
雲淺月閉著眼睛不睜開,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地道:“給她一個機會。”
容楓沉默下來。
中軍帳靜靜,外面隱隱傳出夜輕暖的點兵聲,不多時,夜輕暖去而復返,對雲淺月請命,“雲姐姐,我想求容楓世子一用,與我一同出戰,蒼少主隨雲姐姐一起留守營地。”
雲淺月睜開眼睛看向容楓,容楓對她點頭,她道:“好!”
夜輕暖似乎對外面的蒼亭說了一句什麼,蒼亭應了一聲,她腳步走遠。
容楓轉身走了出去。
不多時,蒼亭走了進來。
雲淺月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重新閉上了眼睛。蒼亭走過來,距離她不遠不近的距離坐下,並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
大帳內靜靜,外面步兵騎兵離開營地的聲響。
半個時辰後,遠方傳來震天動地的鑼鼓和喊聲,蒼亭出聲詢問,“不出去看看?”
“勝負已分,何須去看?”雲淺月淡淡道。
蒼亭眸光動了動。
一個時辰後,外面傳來探兵興奮的大喊,“將軍,公主大勝了!”
蒼亭忽然起身站起來,走出了中軍大帳,對那名探兵詢問,“何人領兵?”
“據說是顧少卿。”那名探兵立即道:“景世子的大軍到達馬坡嶺兩道險坡,便再不能前進,傷了無數,顧少卿也受了重傷,如今鳴金收兵了。”
“我方呢?”蒼亭問。
“我方無傷亡。”那探兵道。
蒼亭回頭看了一眼,透過大帳簾幕縫隙看只見那裡面的人躺在軟榻上,連眼皮也未曾眨一下,他向西南方向看了一眼,點頭道,“知道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