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胤祈謝了恩,瞧了一回,卻沒有見哪裡放著什麼東西。賞賜的珊瑚擺設或是白玉如意都是打眼的物兒,便是裝在箱子裡也該瞧見堆著的箱子,這裡卻什麼都沒有。
黃鵬便笑道:“因都是珍貴物兒,盛京這裡路遠,也不好走,怕磕著碰著了,有所損傷,奴婢們真是有十個腦袋也擔待不起。皇上體恤下情,讓直接搬去王爺在京城裡的府邸了。皇上另有手諭,是宣王爺回京的,怕是在摺子上批覆著?王爺還沒瞧見也未可知。皇上說了,奴婢們就在這兒等候著,和王爺一道回去,路上也好伺候。”
說完了,又從袖筒裡取出一封信來,笑道:“這也是夾帶個私活兒,是奴婢們臨出京前,福晉遞給的信,說是奴婢們走得快,正可以帶著過來了。福晉等不及王爺再遣人回京了。”
胤祈接過,笑道:“你們都辛苦了,我也要謝過諸位呢。這會兒天色不早,又冷,公公們先下去吃酒歇息,明兒一早再說回去的打算安排。”
回了書房,拆開了信,裡頭厚厚一疊十來張紙,從頭看到尾,卻著實沒有幾個字兒。上頭歪歪扭扭的,字大大小小,小的不提,大的卻像是拳頭一般。胤祈瞧了忍不住便笑,這是哈日娜終於學會寫漢字了。
早先胤祈也和她說過,她不必學漢字了,橫豎胤祈的蒙語滿語都是一樣用的,她用蒙語寫便好。可她就是倔脾氣,不服輸的性子,再怎麼難,也非要學漢話,寫漢字。胤祈離得遠,也管不得那麼許多,如今竟是真能學會了幾個,也不容易。
自己笑了一回,胤祈又看著哈日娜的信,說的除了靜嬪,更多的就是二月裡才出生的女兒的事情。
遙想一回京城裡還從未見過面的小女兒的模樣,胤祈嘆了口氣,將信又折了起來,抬頭朝旁邊蘇遙道:“吩咐下去,收拾起來了。這邊兒留幾個老實的看屋子,旁的都跟著回去京裡,這一回說不定,須得好些時候在京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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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祈也不是白想一回,既是雍正能讓黃鵬過來傳旨,宣他回京,約莫就是要在京城裡多留一陣子了。不然傳個口信也就是了,哪裡用得著這樣正經宣旨。
入京的時候,京城裡剛吃了臘八粥。胤祈放下車簾,對著手呵了口氣,轉回頭,辰錫正低著腦袋剝栗子。胤祈看他剝完了一個栗子,才笑道:“走的時候原說東北已經繁榮許多,可是到了京城,這才覺得那邊就是荒郊野地。畢竟不一樣啊。”
辰錫道:“王爺,這才是還屯的第一年年底,能有那般模樣,已經是不錯了。王爺也用不著太著急了,硬憑五六年的功夫,總不會仍舊是不毛之地。”
胤祈靠上倚著車壁擱著的軟枕,笑道:“你說的也不錯,咱們有的是時候呢。”
先繞到了城西,什剎海旁邊兒,把辰錫擱在了那兒,胤祈從車窗裡探出頭笑道:“你說要叫你家裡人都嚇唬一下子,也別鬧得厲害了,你阿瑪額孃的年紀都在那兒擱著呢。”
辰錫朝胤祈揮揮手,笑道:“先是要嚇一嚇我大哥,才緩緩地告訴我阿瑪額娘知道呢。謝王爺帶我走這一程,要是跟著我自家的車,明兒也回不來呢。”
胤祈放下車窗簾子,唇角略有些笑,心裡卻忽地從方才的平靜變得有些黯然了。這京城裡,有誰能夠讓他像是辰錫這樣著急著回來,見上一面的?
靜嬪固然讓胤祈惦記,但是知道她一應都好,實則也不會如何焦急見面。哈日娜像是個小妹子,時常通訊,不至於想念。才新生的女兒,連見都沒有見過的,說是惦念,實則……又能有多少感情呢?
還有弘晝……胤祈始終沒能夠將自己的心情分析透徹,實在是,離得遠了,不是就能夠靜下心去細細思量,而是因著眼不見為淨,卻乾脆把他拋在腦後了。
若是說雍正……胤祈嘆了口氣,有些失笑。
當真是……君臣之間,哪裡就有那麼多思念了。
這一年多來,也真是發覺,和雍正之間,還是做君臣得好。父親和兄長,所謂的移情,還是,自己擱在心裡吧。
馬車又朝東走,過了雍和宮,就是胤祈在宮外的府邸。說來,這還是他第一回回來這裡,他出京的時候,家裡還沒有從西五所搬回來。
下了馬車,府門開啟,裡頭迎出來好些人,有些是胤祈識得的,有些只是眼熟,都是他出京前親自揀選出來的人。總管事的是雍正賜下來的人,名喚宋璉,全家撥劃到了胤祈名下,胤祈也只見過他一兩回,記得名字罷了。
進到府中,沒過二門,哈日娜就跑了出來,胤祈第一回見人穿著花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