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了。
只聽弘晝道:“我初時,只是心裡有些不平順。後來只要想到,今後你這一輩子,都是我的人了,還能有誰……再把你搶回去不成?”
他低頭笑了一下,道:“我還年輕呢,日後的時間,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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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身邊有另一個人佔據了自己更多的感情,因此縱使失去了靜妃,胤祈的悲傷,也漸漸平息了。三月初一靜妃薨逝,到出了七七的時候,胤祈已經能夠心情平靜,朝著向他投來關切眼神的人——不論是誰——微笑以對。
或許也有另外的原因,便是雍正的病,分去了胤祈的精神和注意力。從二月裡某一日雍正因為受了風寒病了之後,竟也有些一病不起的架勢。
念及歷史上雍正就是在這一年的八月過世,胤祈比起旁人,還更加多了一分擔憂和恐懼。
早應該在幾年前就過世的怡親王,現在還活著。但是那拉氏皇后的確是在她應當過世的雍正九年就薨了。
現在輪到雍正,他能不能挺過去這一關,活過這,雍正十三年?
歷史,究竟能改變多少?
時間逐漸向前走,從三月到四月,到五月到六月……真的到了八月,胤祈站在怡親王身後,看著床上雍正蠟黃的面色,看著他顫抖著嘴唇說著斷續不成語句的話,忽然覺得,他此時,也並不驚慌了,並不……緊張了。
好似是心喪如死,悲傷到一定的程度,就感覺不到那種心口的窒悶和疼痛了。又好似,他對於雍正的生死,已經覺得……不太在意了。
胤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產生了這樣一種,近似於生死相隨的念頭。他只是覺得,這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僅剩的……願意為他付出全部忠誠的親長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吧。
或許真的,是為了這個緣故。
從園子裡出來,回了自己的別院,哈日娜不在,許是又去那個什麼廟裡許願,求神佛,想要生個兒子。
胤祈自己倒是覺得稱意,正好清靜了。
如同鬼使神差一般,胤祈叫過了雨紅,叫她從舊年的雜物箱子裡翻出了當年常帶的,那塊孝惠太后留下的血玉,然後看著那玉發呆。
手心裡的那塊胎記,仍舊是那麼殷紅一片。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神明的話,他能不能……保佑雍正呢?
胤祈拿著那玉,緩緩起身,重又朝著外面走去。
到了九洲清晏,高無庸看著胤祈走進來,連忙從殿內出來,迎上去,道:“王爺怎麼來了?皇上此時睡了,怕是不能見您……”
胤祈看著他,過了片刻,苦笑道:“我也不知今兒是怎麼了,總覺得,要在皇上身邊兒待著才好……”
說著張開了手掌,露出那一塊血玉。胤祈緩緩地道:“我原本從不信這些,只是今日,縱使是……我也想要求一求。”
不管是神還是鬼,不管是妖還是仙。
求,讓胤祈的四哥好起來,讓他延命。
他是個……最好的皇帝。
最好的兄長。
縱使是……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換他的時間。
縱使是,別人的性命,胤祈也願意,沾滿手的鮮血,取來去換四哥的性命。
不知這究竟是絕望中生出的希望,亦或是自我安慰。總之,是當真虔誠地,這樣祝禱了。
高無庸看著胤祈在暖閣旁原先那拉氏常跪經的佛堂裡跪下,嘆了一句“端王爺的忠孝”,擦了擦眼睛,又趕忙迴轉到雍正身邊去了。
胤祈獨自一人,看著那高懸的佛像,第一次產生了這樣虔誠的祈求。
既然讓他名為祈,讓他揹負著那樣一句考評度過了二十多年,那麼就……應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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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弘晝懷裡醒過來的時候,胤祈自己也知道他不過是一瞬間的失神。跪經跪得暈過去之前,其實還能勉強自持,可等再恢復意識的時候,卻是當真渾身都沒有了力氣。
胤祈放鬆自己的身體,靠在弘晝懷裡,低聲道:“你怎麼來了?”
弘晝嘆道:“你在為我的阿瑪祈福,我難不成就很應該舒舒服服地歇著,在一旁看著?不是你一個人想要讓他好起來,想讓他……多活幾年。”
胤祈張大了眼睛,看著弘晝。他本以為,弘晝該會,寧願雍正早早死了。
畢竟那皇座的誘惑,從康熙五十二年看到現在,胤祈早就知道。那誘惑足以讓人瘋狂。
弘晝看著胤祈